权瑜星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权墨深就让她先回去了。
她走后,权墨深起身绕到病床的另一边,看着一直在闭着眼睛的言欢。
这一整天,她都没怎么跟自己说话了。
权墨深弯身,脸凑到她面前:“欢欢,我知道你醒着呢。”
言欢睁开眼,猝不及防的,发现二哥竟然弯腰站在自己跟前。
脸跟自己的脸只有一巴掌的距离。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权墨深抬手点了她鼻尖一下:“一个话唠,忽然不说话,不会觉得憋得慌吗?我扶你起来坐一会儿,陪你聊会儿天。”
言欢努嘴:“我想休息,不想聊天。”
“女人生起气来的样子,也真是吓人,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呢?”
言欢凝眉,不说话。
“好了,别闷闷不乐的了,起来吧,陪我聊会儿。”
言欢翻身,正面继续躺着:“有什么好聊的。”
“因为我妈,你现在连说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二哥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气,让言欢本来想强硬的心,只能软了下来。
“你不回家去看看坦坦和言言吗?”
“你都不想理我了,我还有心思管他们?他们早晚会长大,早晚会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只有你,才能陪我度过这一生,若你都不开心,我就更没有心情去管任何人的喜怒了。”
言欢无语,叹口气:“你这哪里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
“可却绝对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丈夫该说的话,”他说着拉着她的手:“欢欢,你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想跟我离婚,对吗?”
言欢凝眉,没有做声。
权墨深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动了真格的。
“你不觉得我可怜吗,你若离开了我,我就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了,你忍心让我孤独终老?”
“反正你妈妈会再找心仪的儿媳妇。”
“她找,我就得要?我若真那么听话,当年就不会爱上你了,早就跟着她的意思,娶别人了。”
言欢轻声叹口气。
“还有啊,你若跟我离婚,坦坦和言言就又没有完整的家了,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
言欢握拳,“我们在一起,他们就不可怜了吗?他们的奶奶,隔三差五来找我上演一场血淋淋的战争,甚至从来不避讳两个孩子,与其让孩子看到这样不完美的家庭,还不如像从前一样来的好。”
“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们分家了,以后,她即便来敲门,你也可以不给她开门了。”
言欢无奈一笑:“分家……你觉得可能吗,那是你母亲。”
“我说过了,任何威胁到我家庭幸福的因素,我都可以舍弃,但你我不能舍。”
言欢咬唇,感动的一米。
她声音透着几分无奈:“你怎么这么会哄人。”
“谁说我是哄你的,我这可是句句肺腑之言,没有半句虚情假意掺杂其中。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赖着你了,你逃不掉的。”
言欢望着他:“如果你母亲下次再胡闹,你要如何?”
“等你出院,我会开新闻发布会,跟她脱离母子关系,她没有机会再闹你了,因为她不再是你的婆婆了。”
“你疯了啊,别人会骂死你的。”
“别人骂不骂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妈再不好,也有我爸疼爱,即便我跟她脱离了母子关系,她也还是幸福的,可如果你离开我,我们两个都不会幸福,更重要的是,我很自私,我不想孤独终老。”
言欢真的是无语至极,咬唇,眼眶泛着湿润。
“我不想逼你站队,我也不想逼你做不孝子,有些事情,我左右的了自己,却左右不了别人。
因为我家的弱势,因为我的无能,让你一次次的陷入为难,是我没有那个资本让你母亲喜欢我,我做这样的决定,只是不想再让你再次为了我,在你和你母亲中间无法抉择了。”
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好了,别为这些事情操心了,好好养身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的立场不会改变。”
言欢未语,不过她自己心里却是清楚,她的立场改变了。
她不想离婚。
她不想跟二哥分开。
半下午的时候,福有翰忽然来了。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
言欢正在睡觉,忽然就被惊醒,她看向福有翰,懵懵的道:“有翰,你怎么过来了。”
福有翰见权墨深也在,走到权墨深身侧。
“听说是你妈把言欢打进医院来的?”
权墨深凝眉:“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早就说过,如果你不能给言欢幸福,就放手,让别人来,你偏偏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偏偏要把她强留在身边,让她受尽这些委屈,做为一个商人,我服你,但是做为一个男人,权墨深,我真心看不上你。”
福有翰的话,瞬间激怒了权墨深。
他推了福有翰一把:“你以为我看的上你?福有翰,别他妈我家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来冲大爷,我告诉你,即便现在欢欢不跟我在一起,也轮不到你,别忘了,你那个混蛋爹,是怎么对欢欢的,你现在到底是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的?”
福有翰握拳:“起码我立场分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言欢这边。”
“那你以为,我是因为放弃了言欢,现在才会在这里一心一意的守护她的?”
言欢喊道:“够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
权墨深望向言欢:“你给他打电话了?”
言欢凝眉,有些生气,他一整天都在这里,没看到吗?
她什么时候给人打电话了。
言欢闷闷的将视线移到了福有翰的身上:“有翰,你怎么过来了。”
福有翰声音冷冷的:“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无意间说起了你的事儿,我一开始还不信,来到医院一看,你果真在住院。”
“你爸怎么会知道我住院了?”
权墨深抱怀,声音酸酸的道:“这不是很正常吗,这出戏就是那敏导演的,估计福康仁是编剧,戏现在很成功,他们两个都知道,也不意外。”
福有翰眉心也是冷了几分:“那敏还不是为了报复你们权家,才会跟我爸勾结的吗,说起来,你就一点儿错也没有?”
言欢叹口气:“好了,你们别再因为这个问题吵架了。”
她以前觉得,福有翰跟星星俩是冤家,见面就掐,现在才觉得,不是的,二哥跟福有翰才是冤家。
看他们现在剑拔弩张的样子,她都觉得,两人快要打起来了。
“你们别瞪对方了,我都怕你们再这么瞪下去,会擦出爱的火花。”
她话音一落,权墨深无奈的侧头看了她一眼。
福有翰剜她:“老子是直男,你还打算把老子掰弯了不成。”
言欢无语:“那你们还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
“你那眼瞎吗,这叫含情脉脉呀,我的眼神儿里藏着剑呢。”
“嗯,是挺贱的。”
权墨深勾唇一笑,福有翰瞪她。
言欢双手合十:“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不想让你们两个针对彼此,明明这事儿不是二哥的错,也不是你的错,你们干嘛要这么跟对方怄气呢。
看你们怄气的样子,真的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呢,爱吃醋的,估计已经酸死了,幸亏我大度。”
福有翰咬牙切齿:“你还是别说话了,你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挺有人情味儿的,老子真是白来替你打抱不平了,以后你就算是被欺负死,也没人管你。”
“谁说没人管,我会管,”权墨深口气冷冷的。
“你?就是你的家人伤害她的,你还好意思说……”
“又绕回来了,这个话题,谁都不要再讨论了,”言欢急了。
“有翰,这事儿的确跟二哥没有关系,是那敏给二哥的母亲下了圈套,这笔账,我有四分算在了二哥的母亲头上,另外的六分,我全都记在那敏头上了。”
“算在她头上能如何?那个女人,是你老公的前女友,他还舍得对付她不成。”福有翰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福有翰,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德性,是遗传了谁的基因?你爸可是八面玲珑的老狐狸,你完全拉低了福家男人的档次。”
权墨深说完,抱怀:“前女友之所以称之为前任,是因为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的人,我为什么还要维护。”
言欢打断权墨深的话:“不管二哥怎么想,既然我把账算在了那敏的头上,我就不会老老实实的把这罪白受了,被欺负了,当然要反击,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不过你要配合我演一场戏。”
“演戏?”福有翰挑眉,望向她。
权墨深亦是没有做声,等待言欢的下文。
言欢沉思了片刻:“没错,就是演戏,那敏的目的不会只是让我住院这么简单,我想,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意图,既然如此,那我就来个……顺水推舟,好好的反击反击她。我忽然觉得,游戏的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把藏在暗处的老鼠,抓出来放在太阳底下,让它见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