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五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尤其是腿间。
她照例泡了快两个小时的冷水澡。
始终担心这样的方式没法有效避孕,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再去买一点避孕药藏好。
但这次逃跑,严重了点,她暂时被关在基地的房间里,出不去。
小豆子守在门口,小孩儿家家的,手里举着一把狙击枪,看起来怪有气势的。
她趴在窗边喊小豆子,喊了好几声,小孩儿也不搭理她,于是用力敲着窗户,制造噪音。
小豆子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性子,不耐烦地说:“你别敲了,没有衍哥的允许,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他可不是安然姐,会冒着违背衍哥的风险帮她。
叶小五说:“没让你放我出去,姐只是想跟你打探点事情。”
小豆子横眉冷对:“得了吧,鹰哥说你一张嘴全是圈套,叫我别听你胡诌。”
她气笑了:“我就是想问问你,陈安然怎么样了?”
倒不是她多善良多有仁义道德,会为了一个毫无交情、怀有其他目的的人冲锋陷阵,为了别人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她也做不到。
而是,像陈安然这样帮她逃跑的人若难逃一死的话,那往后,不可能再有人敢帮她一点。
小豆子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还知道关心安然姐啊,就是为了帮你,安然姐被打断了腿,现在关在禁闭室呢!一上午过去了,都没人去送饭!”
到底是帮她逃到马六甲海峡的人。
叶小五不免内疚,将手边没动过一口的午餐隔着窗户递给小豆子,“你把我的饭送过去。”
反正她想闹绝食的,也没打算吃。
小豆子警惕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想支开我,从窗户爬出去?”
“……你这小孩儿心眼子怎么那么多,我都没吃饭,哪有力气跑?”
她的腿现在又酸又软。
而且这窗户这么高,她就是跳也跳不出去。
小豆子打量她好几眼,见她真的没异心,这才答应。
叶小五抱着肚子蹲在墙根,她是想闹绝食饿到胃疼,逼萧衍送她去山下的医院就医,这样,她才有机会去买避孕药。
可被逮着做了快一晚上,一上午滴米未进,她现在饿的能吞下一头牛。
那些虐文狗血小说里的女主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的闹绝食的?
她现在饿到面目狰狞能吃人。
……
另一边。
苏娜原本被大哥苏察安排前往澳洲。
但真的上了飞墨尔本的那趟航班,在起飞之前,她心里还惦记着小四,于是逃了。
她打了一辆车,原本是想去香港街找一些马仔打听叶小四的消息,可车子路过苏家时,昆叔站在门口一脸肃穆悲伤的吩咐佣人布置灵堂。
是谁去世了?
她忙不迭下了车,冲回家里。
二哥披麻戴孝,正跪在一旁抹眼泪。
而灵堂中央,摆着一副苏察的遗像。
手里的箱子砰一声摔在地上。
“大、大哥……”
她跑过去,不敢置信的僵笑着问苏放:“二哥,大哥怎么躺在这里!你跪着干什么!”
苏放双眼猩红,目光冷锐,布满泼天恨意和怒火。
他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是萧衍!是他杀了大哥!”
她不信,摇头说:“大哥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昨天我走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过阵子要去澳洲陪我看袋鼠,他还嘱咐我到了墨尔本大学要好好读研,不能再贪玩了……”
“他还答应我,只要我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了能挣钱养他,他以后就不做毒了。”
从小到大,大哥答应她的事情都会做到。
她扑在苏察遗体边,痴痴地喊:“大哥你醒醒!二哥,大哥一定是睡着了!你帮我一起喊!”
她情绪失控的去晃苏察的遗体,试图叫醒他。
苏放一把拽住她,嘶吼道:“大哥已经死了!他的二十四根肋骨被萧衍全部打断!死之前不知道被萧衍折磨了多久!”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来,她根本不能接受事实。
苏放捧住她几乎呆滞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恨道:“娜娜,我们一定要给大哥报仇!大哥死得太惨了!”
“可是、可是大哥死了,我们拼不过萧衍的……”
苏放冷笑道:“单凭我们自己的力气,当然拼不过他,但我们可以利用叶小五。”
“叶小五……”
她呆呆地呢喃着。
苏放说:“叶小五就是女扮男装的叶小四,你一直担心她会被萧衍欺负,娜娜,你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是萧衍的情人,之前答应跟大哥联手除掉萧衍,可她临时反水掉链子,才让萧衍有机会在卡普里岛暗杀计划里侥幸活下来!”
“我们要利用她来除掉萧衍!”
“如果不是她掉链子,现在死的就不会是大哥,而是萧衍!”
苏放说这些话时,恨得面目狰狞,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斯文温润。
他像野兽一般露出嗜血的獠牙,看起来阴鸷可怖。
这样完全撕开面具的二哥,她只在制毒工厂见过一次,但那时,他远没有现在这般癫狂。
她被吓到,脸色木讷又惨白,哽咽着说:“二哥,我害怕,别报仇了好不好?我们处理完大哥的后事,离开南洋去澳洲吧!都是因为你和大哥制毒,才会出事,这都是报应……”
“报应?就算是报应,也自有天收!可是娜娜,你看看大哥啊,他是被萧衍害死的!”
苏放一把扯开盖在遗体的上衣,逼迫苏娜去看。
“二十四根肋骨,每一根都被打断了!我请来尸检的法医说,大哥五脏六腑全被震碎了!”
“娜娜,平时大哥最疼的就是你,你说不报仇,如何对得起大哥!”
“大哥就是把你宠坏了,导致你身上没有一点苏家人的血性!可苏娜,你始终都姓苏,就算你逃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们不找萧衍报仇,你以为萧衍会这么好心的放过我们吗?!”
“大哥已经死了,往后没有大哥给你遮风挡雨了!你必须成长起来!”
苏娜怔愣地盯着苏察没有一处皮肤完好的遗体,眼泪簌簌,哭的大脑缺氧,四肢麻痹。
她过了二十二年舒服又轻松的日子,差点忘了,她也姓苏。
她享受着大哥带来的一切,自私的过着偷来的与世无争,假装着纯良善意,懦弱的逃避仇恨和纷争。
曾经掩耳盗铃的以为,她去孤儿院给那群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当老师,做一点点好事,就可以让自己继续心安理得的花着苏家的钱,享受着苏家以罪恶带来的一切财富。
更可笑的是,她给南洋的戒D所捐钱,可苏家却是制毒大户。
这一刻,苏娜好像只能杀死原来的自己,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