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总是给你降灾的时候,也会给你留有出口。
因为灰飞虱病毒,家里的麦子绝收了。但是陈子奇这边的药材生意却非常红火,乡民们种植的药材都肥大硕美,陈子奇两天就能装一大车。万淑贤也将地里的药材挖出来交给了陈子奇,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家里总算因为药材收入了一点钱。万淑贤节衣缩食,用这些卖药材的钱换了家里一年的口粮。
家里有粮,心里不慌。万淑贤看着那压在屋子里的粮食袋子,那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这一年的年底,在陈子奇的带头下,队民们联名上书,将队长李富强从队长的位置上成功地拉了下来。这也给后来的队长们一个教训,要为队员们办实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富强被拉下来后,队长的位置就空置了,大家一致推选陈子奇为队长,陈子奇本身是拒绝的,但是队民们能推举他,说明队民们对他的信任。陈子奇只好答应临时当一年队长,后面如果有合适的,他立即会让位。但是队民们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就没想着让他下来。因为通过将李富强拉下来这件事,队民们觉得陈子奇为人正直,最主要的是在关键的时候能为了队民的利益出头。
其实作为一队之长,也没有什么好处,工资一年也就三百,还不够跑路费。但是队长却掌握着队里统一工作的分配权,队里一些农用材料补贴的分配权。
经过了慌不择路的1996年,时间转眼到了1997年,这一年中国发生了许多大事,香港回归,克隆羊莉诞生,我们的伟大领袖逝世。相较于这些国家大事,向阳乡发生的这件事似乎不值得一提。但是对于向阳乡的乡民来说,这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这一天,乡政府的门口热闹非凡,锣鼓震天,秧歌队伍在政府门口喧闹,乡民们兴奋的围在乡政府门口,见证着这让人欢喜的一幕。
从此,向阳乡更名为向阳镇。撤乡立镇对于向阳镇的人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城乡一体化了,镇上的经济也要发展起来了,人口也向镇上集中了,镇上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因为前一年种小麦受了伤,又在药材上尝到了甜头,陈子奇的种地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认为只有种植小麦,才会有粮吃。种植经济作物,可以将经济作物卖掉,再买粮,要比种小麦要划算得多。
人常说,人有三年旺,神鬼不敢挡。
陈子奇因为做药材生意在外面跑,也见了一些世面,他又跃跃欲试地引进了包菜,要知道乡民们祖祖辈辈以种植小麦为生,没有人敢尝试种植包菜。况且像这种经济作物,试种第一年能否成功?种植成功后往哪里销售?这些都是问题。
陈子奇和万淑贤商量过后,腾出了两亩地,试种包菜。要知道两亩地种麦子,收成好的话,至少有1800斤麦子。可是如果种成包菜的话,卖不出去,烂到地里,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子奇说腾出两亩地种包菜,万淑贤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万淑贤说:“嫁给打铁的轮锤子,跟上杀猪的翻肠子。”
万淑贤的支持与包容,给了陈子奇莫大的信心。
陈子奇被万淑贤逗得哈哈大笑着说:“我敢弄,你也敢支持。”
万淑贤说:“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种麦子把我的心也伤透了,咱冒一次险试试。”
说干就干,就这样,陈子奇就弄来了包菜籽,开始秧苗。比起种植麦子,种植蔬菜这种经济作物,工序还是要麻烦一点。秧苗,包地膜,种植,放水,施肥,除草。至少比种植麦子要多两道工序。但是万淑贤不嫌烦,只要赚得比种植小麦多,她就觉得功夫没白费。
陈子奇也做过考察,种植包菜在陕西那种地方,根本不用包地膜,直接将苗种到土地里都会长势很好。但是这里因为气候偏冷,土质也没有那么肥沃,所以要靠包地膜来维持肥力和温度。
就这样,陈子奇成了向阳镇第一个种植包菜的人。陈子奇种植的时候,别人都持观望的态度。因为这是镇上的首例,所以陈子奇家的那片包菜地也备受乡民的关注。大家都在等着看陈子奇的包菜收成以及销售出路,赚多赚少。
包菜是分品种的,有60天的,80天的,120天的。因为是头一年试种,陈子奇也报着试一试的态度,陈子奇首次选的是120天的包菜,相当于种植四个月,就可以收成。四月栽种,八月收成。
万淑贤的大部分精力现在不是药材地里就是在包菜地里。陈子奇一边收药材,空了的时候也帮万淑贤下地干活。陈子奇干活就挑重活干,跟牛一样能吃苦耐劳。
现在还有一个月就售卖了,为了让包菜包的更瓷实一点,万淑贤对它进行了售卖前的最后一次灌溉,万淑贤幻想着,有菜商看上了她种植的菜,以一个很乐观的价格将它们全部收走,她跟陈子奇在地头数着钱,兴奋的要飞起。
因为陈子奇当队长的缘故,万淑贤给地里灌溉就方便多了,以前她可能要排到最后一个,现在她总算可以排到前面了。因为队上的井都是公用的,谁家要灌溉,都要排队。万淑贤因此也非常荣幸,当上队长夫人就是能享受到这点便利,还有队民对她的特别关切和尊重。这让善良的她觉得,不让陈子奇为队上做点贡献,心里就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