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新的修行
“呜哇！”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罗慎立刻拉住了小而柔软的手，将马上就要向后面滑倒的狗儿拽了回来，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虽然在登山的时候可能遇到各式各样的突发状况，而且假如用文字描述的话可能看上去有点凶险，但实际上现在基本是平地。
换句话说，平地都能无故摔倒，若非天然呆到一定程度，那就是体力已经消耗到临界点。
狗儿很显然与天然呆这个词没有什么……呃……没有特别深入的联系，所以罗慎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继续前行了。这是离开扎营地点的第三天，三天之中前进的距离颇为有限，不是因为山势险峻，而是因为山的范围太大，要是没有目标到处乱撞的话大概几年也找不到想要找的东西。
“今天就不走了吧，恢复一下精神，我来扎帐篷。”
罗慎拍了狗儿一下，没等得到回答，就主动地在一块山石较少的地方搭起了帐篷，由于有意挑选较为平缓的一面探索，所以除了满地石头以外这里与一般的平地差不太多。
“我……”
“不行！还要靠你指路呢！好好休息！”
根据以往的经验，口气不强硬些是不行的，罗慎换成了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这几天狗儿的能力在寻路这件事上大放异彩。
“呼……”
话音刚落，狗儿立刻疲惫地坐在了地上，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双手努力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至于立刻躺倒，显得颇为倔强。
见狗儿已经老老实实地休息，罗慎这才放心开始着手准备帐篷的事，在这里设置帐篷不需要注意什么，因为根本没有危险，在哪里设置都是一样的。
换句话说，曾经还有些小动物的深山，现在生物都濒临绝迹。
眼前的情况很有既视感，就在山的外围接近布满诅咒力量的区域之时也是这个样子的，但现在所面对的是另一种不同的情况。
如果附近存在诅咒力量，以狗儿对诅咒术的理解可以轻易的发现破解，然而现在却没有人知道原因是什么，既没有诅咒之力也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东西，是以连罗慎都有些紧张。
当罗慎把最后一根钉子钉入地面的时候，天色仍然尚早，下午只过了大半而已，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两三个小时。“点火吧，你去帐篷里睡一会。”
海灵抛出了两节椽柱一样粗大的木桩，关于海灵的纳物戒指究竟有多大容量是一个谜，她一直在毫无顾忌地在里面装上大量怎么看都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但在旅行的时候就显得极其方便，至少食水和木柴可以确保大量携带而不致匮乏。
“不，一会儿我来准备晚饭。”
狗儿婉拒了休息的命令，抱着双膝坐在罗慎的身边等待着，虽然身体极其疲惫，但狗儿仍然无时无刻想着去照顾罗慎而不是被照顾。
“不着急，先休息够了再说。”
罗慎也没有强行让狗儿去休息，身为男人，自主的能力非常重要，可能的话并不想让狗儿成为唯命是从的人。
不过关于每天的木柴，那是自己的工作。
现在并没有所谓的干柴，地上躺着两根大约比自己身体粗上一点点的木桩——或者说木材，在纳物戒指中的物体几乎没有“时间流动”这种概念，所以现在仍然和伐倒的时候无异，仍然充满了水分。
罗慎将手伸向了木桩，精神全神贯注地集中在上面，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古怪的灰色，像是失去了神彩。机关师施展看透本质的技法之时会呈现出各式各样的模样，像这种双眼无神的类型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有点微妙，但应该比死鱼眼什么的好一点。
随着眼神的变化，眼中所看到的木桩已经不再是完整的木桩，而是交叠在一起的无数方块，这些方块就像一个个像素点构成了木桩的整体外形。
这只是第一步，虽然只是第一步，但第一次做的时候足足花了半小时以上才做到这一点，真是惨不忍睹的回忆。罗慎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将精神向着木桩更为深邃的部分探去，只有这样做才能触击木桩的真正本质。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汗水从罗慎的额头上伸出，虽然现在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但应该会比昨天做的更好。挡出海灵所想出的这个主意就是为了磨练这门技艺的熟练程度，而事实上现在每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熟练，对木桩的本质也把握得越来越精确。
不过这还仅仅是木桩而已，世界上的事物千千万万，植物类只是非常简单的一种。
时间渐渐的流逝，罗慎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全部精力都放在操控精神的触手所进行的探索之中。虽然现在已经能看到一点端倪，但所需要进行的计算过于庞大，一时间仍无法得出结果。
海灵与狗儿谁都没有出声，因为这是事先交代过的，由于罗慎的手法还极其生疏，在这个时候突然打扰的话有可能带来糟糕的后果。
“看到……了……”
千辛万苦，在罗慎的眼前才出现了木桩的真正构成，仍然是一个个像素模样的方块，却简单地分成了蓝绿黑三色。三种颜色毫无规律地夹杂在一起，光是看上去就令人眼花缭乱，可是真正麻烦的还没有到来。
开始吧……
罗慎舔了舔嘴唇，将身体中的灵气聚集在手上，一切按照海灵的要求来做，在聚集的时候只提取体内蕴含的晴空灵气，过滤掉其余的灵气。
由于晴空灵气的蕴含量很大，而且身体自然恢复的时候所产生的大部分亦是晴空灵气，所以只要注意不要提取其余灵气深入经脉即可，这一步难度不是十分大。
注视着一眼望上去就会眩晕的方块迷阵，罗慎将手指点了上去，体内的灵气沿着指尖缓缓流出。在流出的刹那之间，灵气被压缩成了比丝线还要细无数倍的涓流，侵入了一块蓝色方块。
蓝色方块无声无息地碎裂了，灵气细流没有停止，继续找到了另一块蓝色方块，将其摧毁。同时罗慎另一只手放出了第二道灵气，从不同的位置侵入到木桩的内部，开始了相同的作业。随着灵气的不断前行，细流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摧毁蓝色方块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错，越来越熟练了。”
海灵对罗慎的表现相当满意，在外面看来，罗慎双手抵着木桩，而木桩上方冒着一缕缕细微的白烟，其中的水分被不断蒸发出去。
微观世界所看到的蓝色方块就是木桩当中蕴含的水分，绿色方块则是木桩本身的木质，黑色的则是其中的灰尘杂质病变等不纯的部分，罗慎所做的就是找出所有水分并将其驱除。
说来好笑，这种干燥木柴的方法其实只要灌注灵气将水分直接蒸发就能简单做到，完全不需要向罗慎这样大作周章。不过现在罗慎所做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制造木柴，而是关于机关术的修行，于是也只能绕一些弯路了。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在意识中体验不到时间的快速流逝，这样一来就更让人紧张。无数堆叠的方块就像矗立在面前的大山，而自己却不得不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将其挪开，比起灵气和体力的消耗，真正疲累的是精神。
值得欣慰的是每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对灵气的细微操纵能力都会越来越熟练，将灵气细线分割成十六条来同时工作也游刃有余，也许是进一步的时候了。
罗慎咬了咬牙，将双手放出的灵气线同时一分为二，变成了总共三十二条。心中念头方转，灵气细线马上像是脱离了控制一般在木桩内部乱窜起来，不管什么颜色的方块尽数破坏得干干净净。
不行……难道要收回吗……
收回的话，那就证明自己承认自己的失败了。
岂能如此！
不服输的斗志从罗慎心底燃烧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向着灵气运行的方向追去，拉住了三十二条变成了脱缰野马的灵气。大脑深处顿时一阵震荡，要思考计算的东西有些超出了现在的限界，令精神一时之间追不上事态的变化。
然而罗慎仍然紧咬牙关苦苦地忍耐着，拉住三十二条分散的灵气，用尽力量去追寻它们运行的轨迹，可这最终是杯水车薪，虽然抓住了它们，却完全没有办法继续操控。
可恶，要是多几只手的话……
等等！
手？
罗慎此时才恍然大悟，虽然灵气是从自己的手中流出，但是“用手操控”这种事情只不过是自己的条件反射而已吧，由始到终，双手似乎只起到了接触媒介的作用而已。
真正进行操控的始终还是自己的意识啊。
可是要如何让意识深入？罗慎内心中渴望着与木桩更深一层的接触，完全在无意识当中双手又向前伸了过去。
“……”
狗儿在一旁已经看得呆了，罗慎的双手像是插入幻影一般深入到了木桩内内部，却没有在外面留下任何伤痕，仿佛真正地融为一体。
“竟然……没在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学会了……喂喂，不要这么的吓人好不好，难道哥哥真的是个天才吗？”
海灵的心中翻搅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