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乐资本,总裁办。
高级秘书小唐夹着化妆包,一路小跑,去洗手间漱口。
今天周五,一群秘书各个目瞪口呆。
总裁居然会来上班。
还来得那么准时,比打工人还早。
小唐一边补妆,一边时不时瞟着手机。
秘书群里消息不断。
我看错了吗?今天难道是周一?
逍总为什么不过个周末再来,我还打算摸鱼追剧呢!
不是都传他病了嘛,季读总代工还没几天,他好得这么快?
有没有一种可能,电风扇会被摁坏,但是摁电扇的人很少坏。
小唐折回办公室,看见孙大胜,点颔打个招呼。
孙大胜正端着半杯开水,一副想喝又怕烫的拘谨模样,“唐秘书早。”
话音未落,阿亮推开门。
谢逍迈着标志性的大长腿,精神抖擞走进来。
小唐含笑迎上去。
谢逍步履未停,边走边看腕表,声线冷峻吩咐:“通知所有高层9点开会。”
见孙大胜从沙发上弹起,他站下步子,食指微屈,“你去买杯咖啡。”
小唐微微诧异,以为总裁有特殊需求,就没多嘴问。
听话听音,孙大胜秒懂。
他一口闷掉热水,烫得他表情扭曲,龇牙咧嘴,搓着喉咙闪出去。
总裁办公室。
谢逍右手食指划过桌面,借光一看,露出满意的微笑。
很好,很整洁。
阿亮识趣,第一时间递上一张湿巾。
谢逍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紧实感的小臂,接过湿巾擦手,“给你发了一个手机号,去查一下,办个过户。”
“48小时,必须要办妥。”谢逍定下时间锁。
“冇问题!”阿亮应声。
见总裁没有其他吩咐,他才退出去。
外间,高级秘书们陆续到岗。
内有总裁坐镇,气氛陡然严肃紧张。
小唐忙着整理会议资料。
突然,嘟嘟两声,内线电话响。
“我的咖啡呢?”总裁声线清冷,透着几分无奈。
小唐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先稳住总裁,“逍总您稍等。”
反手一个电话拨给孙大胜,焦急道:“逍总让你去买咖啡,咖啡呢!!”
人都催了。
孙大胜挠头:“??我回避了啊?”
他可太有经验了,当初就是凭此一举调入的总裁办。
小唐:“……”
太有眼力见也不太好。
孙大胜哀嚎:“我这就去买!!!”
亲娘嘞,事情很棘手,影响仕途啊!
挂断电话,小唐遥遥远眺,总裁手指骨节分明,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
望着桌角的虞山绿茶,谢逍泛起一丝苦笑。
有点饿。
他习惯晨跑,然后在家煮咖啡,简单弄个早餐,要不然就是勤姨来现做。
然后处理工作邮件,按照总裁办的行程,再决定去打高尔夫,还是去公司。
谢逍揉捏眉心。
又草率了。
不仅没想到林眠不习惯在家吃早餐。
他还把自己搞成了早8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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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会议非常不顺。
推进受阻。
小唐借倒水间隙,暗中观察一圈。
总裁脸色铁青,眼底冷的渗人,背影有些僵硬。
快到中午,会议餐到底是订,还是不订。
秘书群里又开始八卦。
看着吧,今天肯定又有人要吸氧。
赌全总裁办的星巴克,谁跟。
要赌就赌大的,正好周末了,赌威斯汀的晚餐自助,全总裁办,怎样。
小唐惆怅:别扯用不着的,谁先给我个建议,到底订不订工作餐(抓狂抓狂抓狂)。
当然订,磨叽什么!又不是你出钱!
小唐枕着胳膊刷手机。
霍地,面前落下一道颀长的阴影。
“我出去一下,下午不回来,叫孙大胜开车。”谢逍面无表情,语调如常,听不出来喜怒。
会议结束得如此猝不及防。
小唐“嗖”地起身,好整以暇,“好的逍总,我马上安排。”
-
车里。
孙大胜握着方向盘,开得战战兢兢。
他还在纠结早上的“咖啡”。
从后视镜扫向后座,谢逍矜贵孤傲,清冷不可一世。
他隐约发觉,逍总哪里不一样了。
“绿灯了。”谢逍提醒。
孙大胜收回视线。
好像,又没怎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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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中午,路上不怎么堵车,三十分钟就到。
凤城龙脉下,高山流水别墅区。
黄牌迈巴赫拐进岔路,沿着林荫路一直往前疾驰。
郁郁葱葱,独栋大宅林立。
孙大胜没来过。
他内心雀跃,但又有自知之明。
总裁驾照被吊销,要不是阿亮临时有事,送谢逍回家,且轮不到他。
小高哪儿去了,孙大胜纳闷。
他正出神。
谢逍已经先行下车,绕过车头,敲敲车窗,“对面车库找地方停,进屋找地方坐,你自便。”
好家伙。
孙大胜挠头,这草坪能踢球赛了。
-
谢逍低头换鞋,勤姨来门口迎他,他顺手脱下西装递过去。
洗过手,来到大厅。
母亲和奶奶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凝重。
谢逍礼貌打招呼,坐在对面沙发,“奶奶今天不出门诊?”
裴家老太太——曾友兰,国内顶尖妇产科专家,享受国家特殊津贴,九十二岁高龄,依然活跃在医疗一线。
谢挽秋给他使眼色,指指身边,示意他坐过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谢逍摘掉眼镜,听话地过来,挨着曾友兰坐下。
曾友兰拿着结婚证,正翻开照片内页,一指:“你这个媳妇,是谁,你知道吗?”
谢逍微怔。
闻言,他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衫最顶端的纽扣,疑惑地看了一眼谢挽秋。
“奶奶您认识她?”谢逍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些。
曾友兰叹气:“我认识她母亲。”
“赵红老师?”
“我当时不知道她是特级老师……”曾友兰缓缓吁出一口气,她双手布满褶皱,摩挲着林眠的照片,“她眼睛太像她母亲了……”
谢逍发现关窍:“您当时?”
和主编待久了,果然对文字很敏感。
“赵老师在省妇幼分娩,我是当时的产科主任,接生了一辈子,她是我唯一一个没有救回来的。”
提起毕生憾事,至今唏嘘不已。
羊水栓塞病情凶险,难于预料,病死率高达60%。
赵红去世第二天,曾友兰从同事口中得知,产妇居然是国家级的特级教师。
什么概念呢。
全国专职教师队伍将近2000万,国家级特级教师尚不足2000人。
赵红老师的离世,教育系统损失了一位好老师。
她惋惜又自责。
曾友兰闭上眼睛,无法释怀。
见状,谢挽秋接过话头:
“勤姨去玫瑰园打扫,看到小林母亲的照片,她觉得眼熟,我们俩回忆半天,想到你奶奶办公桌底下压着一张一寸照,就是赵老师!”
原来奶奶当年大病一场,竟和赵红老师有关。
谢逍如梦初醒。
他本想替林眠问,当年手术台上,赵红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哪怕只言片语,也总能宽慰她。
然而,想想却又作罢,他也是学医的,明白希望渺茫。
羊水栓塞起病急骤,来时凶险。
极短时间内心肺衰竭休克。
就是想说,怕也是没机会说。
谢逍喉头一哽,“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跟她讲的。”
-
首都机场。
飞机顺利落地。
林眠手拖行李箱,跟随人潮往到达大厅走。
看了看腕表,她忍不住吐槽:趣可还真是屡破“出差记录”!
过去好歹还给点缓冲时间。
现在倒好,早上通知,下午就到。
没有一丝防备。
对打工人来讲,什么说走就走,分明是领导蓄谋已久。
气得林眠瘪嘴甩了甩手机。
铃声响。
张若愚电话进来,嘲杂中夹杂着兴奋,“落地了吧!我在T3,拿上行李到负二H区,H07通道,车已经到啦。”
看到蓝色指示牌,林眠又折回去。
下电梯,好一通折腾。
终于成功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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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商务车一路疾驰。
张若愚亢奋,“先回酒店,然后去吃饭,下午带你去玩,后天咱俩去环球影城!”
林眠揉了揉耳朵,“你不是来参加颁奖礼的吗?”和活动有关的他一点没提到。
“环球影城啊,你不兴奋吗?哈利波特啊,功夫熊猫哎,变形金刚耶!”张若愚激动得仿佛像换了一个人,话又多又密,连脚后跟都透着狂喜。
林眠端正他态度,“大哥我是来出差的,不是来旅游的。”
张若愚一把拧她耳垂,“有我在,你怕什么!”潜台词是,哥就是带你公费旅游的。
林眠剜他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忽觉他和秦北望有点像。
想到秦北望——他也是传媒圈的。
林眠给他发消息:周六北京星星之夜,你们省电台不派人来吗?
洪量给颁奖礼定的调性叫“星星之夜”,取自教员知名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意。
野心昭然若揭。
秦北望秒回:哥什么档次,参加那样的活动!
几秒后,又发来一条:你去了????
那一连串的问号,就知道他什么表情。
林眠没有正面回复,挑了个表情包发过去,上面写着“我措手不及只能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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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商务停在酒店门口。
林眠接过行李,打眼看见BVLGARI,笑容瞬间凝固。
宝格丽酒店。
想走。
张若愚单手插兜,“委屈委屈,住这儿主要是方便去隔壁新荣记。”
林眠一噎,“超标了。”
小王给她定了商务酒店,就在北京国家速滑馆旁边。
张若愚拉过她行李箱,大步流星朝前走,“超什么标?跟我出来还考虑超标?”
笑话。
单独和林眠出门,这机会千载难逢。
林眠跟上他,“你决定来趣可了?”
张若愚:“我就是个闲人,哪儿有热闹去哪儿,集团要调整网络部,所以那帮人肯定不能来颁奖。”
原来,她还有利用价值,林眠脑补。
“你别有压力,这世界,就是特妈个草台班子!”张若愚想得开,催促她,“走快点!走快点!”
林眠忽然停下。
小腹骤然涌上一股热流。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