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助理不是指秘书岗,而是中层,掌握一些事项决策权。又因为待在总裁身边,所以江湖地位甚至比高层还要高一些。
对姜昭昭而言,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她对制造业不熟悉,对产品也不熟悉,HR承诺给她高层的薪资,中层的职级,做出来成绩之后再行提拔。
也很合理。
尴尬没有消失,而是从方澜脸上转移到了刚刚聚在一起开小会的几个人事部小姑娘脸上。
小陈从嘲讽变成结巴,拿起姜昭昭放下的那张纸:“姜……姜助理,我们经理一早就在等您了。”
姜昭昭是外来户,此时正需要立威。
声音软绵绵的,脸色也不难看,一张脸美不胜收。红唇慢悠悠开启:“不急,先让这位同事填表。”
她的气场,是像山雾一样弥漫开来的,轻飘,却不容置疑。
小陈闻言,慌忙抽出一张空白表格,双手递给那个齐肩发的姑娘。
姜昭昭继续漫不经意:“你是什么学历?”
小陈老实答:“大学本科。”
“学的什么专业?”
“人力资源。”
“方澜,你呢?”
那边方澜也填完了表格。站起身,走过来的两步,很有商业范儿。
相比之下,姜昭昭这种搞‘制服诱惑’还摇曳生姿的,似乎的确更适合陪酒。
方澜是那种不笑不开口的人,对谁都一脸和煦:“本科,人力资源。”
姜昭昭眼波流转,顾盼生姿的眼睛盯着小陈:“这么巧?”
小陈被看得红了脸:“是,是挺巧。”
姜昭昭扬了扬下巴,动作时,脖颈雪白一片:“会喝酒吗?”
小陈自视清高,这种问题,自然立马表态:“不会,我滴酒不沾。”
言下之意,和负责商务宴请的公关不一样。
姜昭昭听完,笑意更浓:“懂了,你会的她也会。她会的,你不会。”
结论一出,小陈的脸上就很难挂得住了。
恰好这个时候,人事部经理出现,热络得不像话:“亲爱的,你已经到了?我带你上楼。”
姜昭昭漾笑,呵气如兰:“好。”
然后回头,给两位公关撑腰:“方澜,加我一下,下了班约饭。”
她这人最看不得别人不经过了解就随意评价别人,先入为主地通过各种标签给人家盖棺定论。
人生百态,每个人的思想和经历都是复杂的,怎么可以草率定义?
何况是大张旗鼓的恶意揣测。
收起手机,她跟着人事经理往电梯走。
姜昭昭走起路来,透出点慵懒的妖娆味道,妖精似的。
怎么看,也不像正经的总裁助理。
不知道上头的人是怎么拍板的。
想到‘上头的人’,再看姜昭昭这娇滴滴的花瓶做派,人事经理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姜昭昭:“姜助理,在您来之前,我们总裁是有秘书的。”
姜昭昭指尖撩起一缕卷发别在耳后:“嗯,正常。”
“……”
电梯门开,两人步入。
人事经理发觉姜昭昭并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干脆直接说:“总裁和秘书的关系挺近的。”
姜昭昭眼风扫过去,浅笑嫣然:“不影响工作就行。”
人事经理点点头,将人送出电梯后站着等:“姜助理,尽头就是总裁室,我就不送您过去了”
姜昭昭秀眉微蹙,这公司人事部从上到下都这么喜欢嚼舌根么?
需要整顿。
她在总裁室门口站定。制造业的办公大楼果然和金融业的奢侈华丽风格不同,处处透露着那么点落伍和老土。
不,板板正正,踏踏实实。
再进一步,她听到里面有人交谈的声音。
一个夸张的,难以置信的男声:“昨晚没下手?那姑娘的丑成什么样,才让你子弹都上膛了又收了枪?”
“啧。”姜昭昭翻了个白眼,明明调查过‘启航制造’,产品扎实,管理严谨。
怎么今天来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抬手,敲门前决定:观察两天,不行就撤。
“叩叩。”
门内交谈戛然而止,总裁室旁边带磨砂玻璃门的办公室倏然打开。
里面走出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孩,低着头整理工牌,摘下耳机:“您好,是新来的总裁助……这么巧?!”
姜昭昭也跟着嘴角一抽。
这不是早上闻铭车里副驾上的那个女孩吗?
“我叫苗书绮。你是今天来入职的,对吧?”
姜昭昭一边点头应着,突然有一个离谱的猜想,但她没来得及想。
“吱——”蛮有重量的棕色实木门,被小姑娘推开时,带着声急需修理的尖锐噪音。
姜昭昭蹙着眉头,抬头,擦过一个嬉皮笑脸瞬间被惊艳的眼神,看到了班台后,老式班椅上坐着的人。
新锐的气质,蓬勃的短发,禁欲的银丝细框眼镜,紧绷的下颌,和清晨当着她面穿上的白衬衫。
——是闻铭。
那衬衫的袖口翻卷起来,露出小臂匀称有力,爬着蜿蜒的暗蓝色脉络。
她知道,被藏起来的布料之下,有她淡淡的口红印,长长一条。
他的大掌能轻松禁锢她一对手腕,柔荑被推到头顶时,衬衫布料拂过她的脸,她嘴唇的颜色就这么擦在他的衣袖上。
苗书绮雀跃地走到班椅旁边,手臂搭在椅背上:“喏,新助理,满意了吧?”
他看过来时,清淡的眼睛波澜不惊。
倒是另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和这里的‘工业风’很不相干的男人迎过来,伸出手:“你好美女,我是薛中信。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我身边来工作?”
姜昭昭条件反射,伸了半寸指尖给他握。
女人的手,柔若无骨。
薛中信简直舍不得挪开眼睛,但还是努力回头望着闻铭:“闻总,这助理能让给我吗?”
剩下的半句用无声的口型:“哪找来的这么娇滴滴的女人啊?”
津港在北方,季风盛行,干旱少雨。海水浸渍土地,连自来水都有一股盐碱味。
猎猎北风,夹杂着大海凝结的盐粒,养不出这样白皙水润、皮肤娇嫩到吹弹可破的姑娘。
闻铭眸底一片晦暗,眼神不动声色落在那只纤纤玉手上。
昨晚,她在他身下。
白嫩的小手被他握着,指尖搭上人鱼线的边缘,指尖羞成了粉红色。
他深深看她,眼底有火,明示她。
结果她娇滴滴的拒绝,蜷着手指不肯卖力。
姜昭昭得体收回了手,嫣然一笑不可方物:“抱歉薛总,谢谢赏识。”
水波粼粼的眸子一转:“闻总,我来就是想跟贵司交代一声:家里突发急事,恐怕没办法入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