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找个后爸,给鱼儿找个公公,给您自己找个伴侣。”
话音落下之际,气氛瞬间凝固。
刹那间,林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的儿子,表情可谓是极为精彩。
这是让她……
找男人?
emmm!
这小子真是皮痒痒了!
还不等林纾发飙,坐在她右侧的许燕淑拍手称快,“小默,你不愧是外婆的好外孙,这话说到了外婆心里,真好!”
林纾:“……”
好家伙!
她还没骂人呢,母亲倒先夸上了。
这下好了,给她架上了。
骂也不是,不骂又生气。
“小默,有的时候我觉得还是要谨言慎行,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你心里还是要有点数的。”
林默听到母亲暗戳戳的告诫,满脸无辜:“妈,您在说什么?儿子有点没听懂。”
“你……”
面对儿子的故意装傻,林纾的气不打一处来,刚一开口,耳边就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小纾,我觉得小默没说错什么,你确实该找个男人了。”
“妈。”
林纾脸上挂着不情愿,“女儿都多大了,还找什么找?”
“什么话?”
许燕淑面露不悦,“你刚四十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就不能找了?”
“照你这个认知,咱们国家不知道有会多少寡妇呢,该找就找,小默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已经上了大学,马上也要和鱼儿订婚,以后顶多就是结婚嘛,你没有任何负担,确实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幸福了。”
林纾张了张嘴,“说的简单,想找一个合适的哪有那么容易?”
许燕淑似笑非笑,“不然吧?徐一品那人就不错啊,对你也很痴情,这么多年,他可是一直都在等你。”
林纾少见的脸红了,“妈,当着孩子的面,您别乱说行不行?”
“哪里乱说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事实也不行!”
林纾不满地看着母亲,“您就非得把女儿的老底揭光吗?”
许燕淑眉头一挑,“所以,你找还是不找呢?”
“找找找,我找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等两人的对话结束以后,林默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外婆,徐一品是谁啊?”
安幼鱼也化身成好奇宝宝,眸中燃烧着八卦之火。
看到两人的模样,许燕淑失笑不已,“这个不能说,不然,你妈会急眼的,至少我不能说,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就问你妈。”
林默悻悻一笑,“算了,我也就那么随口一问。”
连外婆都不敢说,他去问母亲?
呵……
找死,也不能这么找啊!
林纾冷哼一声,瞪着儿子,“以后再这么没大没小,就算有鱼儿护着你,你也的挨揍。”
说完,她立刻看向一侧的安幼鱼,“鱼儿,你不能老是护着小默,不然,这小子会翻天的,再说,就算你跟小默天下第一好,总得跟阿姨天下第二好吧?”
“你都如此偏袒小默了,偶尔沾边一次阿姨总可以吧?”
安幼鱼眨眼,随后抬手捂住耳朵,“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林纾得意扬扬地一挑眉,“小默,你再嚣张一个试试?”
林默满脸赔笑,“妈,您就别跟儿子开玩笑了,您就算借儿子一百个胆子,儿子也不敢在您面前嚣张啊。”
许燕淑暗中偷笑。
她本以为自己和女儿的相处方式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女儿和外孙的相处方式更加奇葩…不,准确来说,已经不能说是奇葩,而是有点胡来的意思了。
母亲没个母亲的样,儿子没个儿子的样。
这哪里像母子啊?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两位是姐弟呢。
林纾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外传来,由远到近。
一名女佣汇报,“老夫人,庄园外有群人前来拜访,说是找小小姐的。”
许燕淑看向安幼鱼,“鱼儿,你的人到了。”
安幼鱼当即起身,“外婆,阿姨,我去接老师们进来。”
说完,转身朝外跑去,小步子迈得极快。
林默跟着起身,“慢点跑,看着点脚下。”
许燕淑望着两人的背影,啧啧道:“真养眼啊,看得我这都一把年龄的人都想谈谈恋爱了。”
闻言,林纾急忙劝道:“妈,您可别,我爸听到您这话,会被气个半死的。”
许燕淑大笑,“说着玩呢,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林纾撇嘴,“这能怪女儿吗?明明是您说的太吓人了。”
…
庄园外。
戚北和夏国数学院院长李鸿章并肩站立,身后乌泱泱站着一群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李鸿章花白的眉头拧成一团,“戚老,虽然我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已经问过好多次,但是我现在还是想再和你确定一下,你确定安幼鱼说的是她解开了FTSD猜想?”
戚北摊开双手,“李院长,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件事情,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太相信,可是安丫头在电话中语气十分笃定,我觉得我们此行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鸿章微微点头,随后复杂一笑,“安幼鱼确实是极为罕见的数学天才,可FTSD猜想又哪是那么容易能解开的?”
听到这话,戚北也没解释什么,话音一转:“李院长,之前给你那些草纸,你让人验证了没?”
“还没。”
李鸿章摇头,“戚老,马上要过年了,数学院很忙的。”
戚北啧了声,“那真是可惜,那些草纸上的内容用惊世骇俗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李鸿章眼中露出惊疑不定,“惊世骇俗?戚老可以把话说的明白一点吗?”
戚北也没有故意卖关子,“那些草纸上记载着安丫头破解FTSD猜想上半阶段十八篇章的内容。”
“上半阶段十八篇章?”
李鸿章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戚老,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对于李鸿章的这种反应,戚北一点也不意外,语气淡淡:“我个人验证了一些,只不过因为计算量实在太庞大,只验证到上半阶段第一篇章73%的进程,目前人类的数学家只计算到上半阶段第一篇章的70%进程。”
“从70%到73%的内容,我着重进行过计算验证。”
听到这里,李鸿章快速追问:“验证的结果如何?”
戚北神秘一笑,“李院长要不要猜猜?”
李鸿章:“……”
都这个时候了,咋还卖起关子了?
不带这么玩的啊!
“戚老,你连点线索都不说,这让我怎么猜啊?”
“怎么没给线索?”
戚北面露无语,自言自语道:“自己不审题,还说不给线索,白活这么多年了,耳朵里塞驴毛了吗?”
李鸿章:“……”
当面诋毁好玩吗?
而且还是想方设法的诋毁,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后方一群数学院的数学家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了古怪之色。
放眼国内数学领域,恐怕也就只有戚老敢这样和李鸿章说话了。
至于Q数的成员们,则是暗中憋笑。
戚老的毒舌,他们可是体验已久,被呛的时候虽然痛苦,但是看戚老呛别人的时候,并且这个人还是数学院院长李鸿章,那感觉……
一个字,爽!
“戚老,请注意你的言辞。”
当着一群手下的面,被戚北如此数落,李鸿章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出声反呛了一句。
对此,戚北压根就不当回事,“实话不中听,可总得听吧?”
“你……”
李鸿章憋屈不已,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直接和戚北翻脸。
看到李鸿章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戚北遍布沟壑的脸上露出笑意,“李院长生气了?我可不是故意挤兑你,刚才的对话中,我明明已经给了你线索,是你自己没听出来,这能怪我吗?”
“我……”
“当然不能。”
“……”
李鸿章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也没了一开始的和气,其中掺杂着刚才没有的冷意,“还请戚老明说。”
戚北无奈地摇了摇头,“李院长,你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一定不怎么理想,连这最基本的阅读理解都做不明白,唉,真怀疑你到底是怎么当上数学院院长一位的,难道是走后门?”
此话一出,后方传来阵阵低笑声。
数学院的成员在这个时候自然不敢笑,笑的都是Q数成员,反正他们又不归李鸿章管,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李鸿章扭头看了后方一眼,冷声呵斥道:“笑什么笑?安静!”
可是,他的呵斥一点效果都没有。
Q数成员的笑声仍旧存在,甚至被李鸿章呵斥以后,笑声还更大了一些。
李鸿章面色发黑。
早知如此,他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和戚北一起来这里。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称自己破解了全世界数学领域公认最难的FTSD猜想,可能吗?
不切实际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因为这件不切实际的事情,被戚北逮到机会狠狠地怼了一顿。
这会儿,他的心情要多憋屈有多憋屈,甚至有了转身离开的念头。
戚北表面上没关注李鸿章,可暗中却一直在偷偷关注他的神情,眼见差不多了,自觉地收起了怼人技能。
再怼下去,这货百分百会直接走人。
“李院长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刚才我是不是用一个惊世骇俗的成语,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用这个词?”
当李鸿章听到戚北的话时,不由愣住,随后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诧。
“戚老,你的意思是说……”
“成立!”
戚北背着双手,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一时间,李鸿章神色大变。
成立?
成立!
成立!!!
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李鸿章再清楚不过,戚北是说安幼鱼破解FTSD猜想上半阶段第一篇章70%-73%的破解成立。
这……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短暂的震惊过后,李鸿章随即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四百多年来,无数顶尖数学家都在尝试破解FTSD猜想,可上半阶段第一篇章的破解进程也只进行到70%。
现在戚北却告诉他,安幼鱼一个人将70%的进程推进到了73%?
太扯淡了!
不等李鸿章出声质疑,戚北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未卜先知一样,“李院长,我知道你不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信也是如此,不信也是如此。”
李鸿章僵笑,“戚老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
戚北扫了一眼李鸿章,“开你大爷!我叫这么多人来找安丫头,难道你以为搞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和你开玩笑?”
“李院长,咱能别这么自恋吗?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李鸿章面色阴沉,“戚老,你是我的前辈,我尊重你,但尊重是相互的,还请你说话气一点!”
戚北冷笑,“李院长真会开玩笑,这些年你从我手中抢走了那么多的数学苗子,什么手段上不了台面,你就用什么手段。”
“我告诉你,就这都已经收敛了很多,换做别人,早就把你骂的狗血淋头了!”
李鸿章:“……”
他的郁闷,瞬间没了。
没办法。
戚北说的事情乃是事实,真要论起来,确实是他不讲武德在先,可他也是为了数学院的发展啊!
“戚老,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次也没法改变既定的结果。”
李鸿章强行挤出笑意,“人不能活在过去,要往前看嘛。”
“呵……”
戚北被李鸿章的话气笑了,“李院长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合着被挖墙脚的不是你,你倒是挺宽宏大量,脸真大!”
说完,他还觉得不气,指着李鸿章的鼻子,“你挖墙脚也就算了,竟然连我的徒弟都挖,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咳…咳!”
这个旧账越翻,李鸿章就越心虚,神情泛苦,“戚老,你叫我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当众数落我吧?咱们聊点开心的话题行不?”
戚北看着他,“咱们之间有开心的话题聊吗?”
李鸿章瞬间尬住。
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记忆中,他每次和戚北见面,都是为了从戚北手中挖人……
想到这里,李鸿章神情更苦。
他怎么觉得自己……
确实有点欠骂呢?
见李鸿章不说话,戚北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聊这个话题,“李院长,我没跟你开玩笑,也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并且我还要告诉你,我验证到FTSD猜想上半阶段第一篇章73%,并不是说安丫头破解到这里,她上次一口气破解了上半阶段的十八个篇章。”
此话一出,不止李鸿章傻了。
后方的低声议论,瞬间全部消失,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脸上都露出了怀疑,自我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