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大门不久,隐隐发觉前面有一个十分可怕的高手。其实,他并非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而是武功到了一种境界之后,才有的直觉,心中一惊,急忙一伏身形,藏入了黑暗之中,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向这头走来,只见那人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极为的神秘。
这人不快不慢的从林中小径走了过来,月光下,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看年纪大约在五十上下,走到小径分开处时,沿着左面的小径而去。
方剑明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心头一动,悄悄的跟了上去,但是他发现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怎敢靠近,将全副心神用上,就算是在飘身向前,二十丈之内,落下一片树叶的轻响也能听得见。
只见那黑袍人东转西绕,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那里,地势越走越险,那像云雾的气体有时会出现在前面的路上,当真令人难走。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石壁,那石壁高有五丈,也不见黑袍人如何发力,人就飞上了石壁,消失踪迹。
方剑明等了一会,确定无人后,飞身上了石壁,略一打量地形,发现有一条小路通向远处,心中惊异,暗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再想去跟踪那黑袍人,却已经失去了黑袍人的气机,方剑明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岔口,正不知道该往那条路上走时,倏地,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方剑明急忙将身躯一提,跃到了旁边的一颗树上。
过了一会,只见两个人顺着小路走了过来,左边那个是一个身穿灰袍的长胡子老头,右边那个是一个锦衣青年。
只听那锦衣青年道:“梅老,在下对奇门遁甲也有些研究,但那天上人间究竟是个什么阵法,怎地如此奇怪,威力强大如斯!”
那灰袍老头皱眉道:“老朽研究多年阵法,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天上人间这等阵法,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经过这些天的研究来看,此阵的威力堪称天下第一,就是百万精兵闯入其中,活着退出的人也只有三分之一。唉,此阵妙就妙在依地形而设,设置这阵法的人当真不愧为天下第一阵法大家,即使是诸葛孔明在世,也得让他三分。”
锦衣青年道:“这么说来,这次攻打慈航轩要功败垂成了。”
灰袍老头道:“这却不然,慈航轩的大部分地方被我们占领,只有这天上人间暂时不能破掉。慈航轩的人逃入其中,我想里面的粮食绝不会超过一月,就算我们破不了阵,他们早晚也要出来的。”
锦衣青年道:“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日子。”
灰袍老头笑道:“这不很好吗?慈航轩素有武林圣地之称,景象万千。内中有不少好地方,就比如我们要去的这一线岩……”
两人走远,声音听不见了。
方剑明听了一线岩之名,微微一愣,暗道:“我好像听芸儿说过,这一线岩是历代退位轩主闭关的精舍,原来就在这附近。”
见二人朝右面小路走远,飞身落下,悄悄的跟了上去。
前面二人走了半天,地势越来越高。方剑明知道这两个人乃顶尖高手,多半是天罡或者卿中的人物,不敢过于靠近。
突然,只见在淡淡的月光下,远处出现了一幢精舍。那精舍建在一快巨大的石岩上,石岩向外凸出,岩下便是万丈深渊,精舍的背景是缓缓飞动的宛如云雾的气体,看上去美到极点,也险到极点。
此时,正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精舍前,纹丝不动,看起来像打坐的样子,但却又不是。二人走近之后,看了那黑袍人一眼,颇为恭敬的道了一声“梅秋里(穆震宇)见过黑袍先生!”
黑袍人鼻中轻轻的哼了一声,算作是回答。两人不因为黑袍的自大而感到不满。
两人在精舍前缓缓的走动,注视着精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方剑明悄然来到精舍前十丈外,那黑袍人的武功高深莫测,再靠近恐怕就要被他发觉了。方剑明凝神朝精舍望去,只见这幢精舍搭建得十分精巧,古色古香,虽立于悬岩之上,但气势稳重,内中隐隐含着天象之术。
黑袍人坐在精舍前的一片白色石面上,长长的箱子就放在身边,双眼微微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听梅秋里低声道:“穆老弟,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穆震宇摇头道:“没有,这一线岩上的精舍明明暗含天象之术,我们一连看了几个晚上,怎么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梅老你呢?”
梅秋里苦笑道:“我也没有。”
这时,两人走到了黑袍人左首,眼睛注视着黑袍人前面的地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脸上都带着惊异的表情。
方剑明看不见地面,也没法看见他们的表情,心中暗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怎么都不动了?”
梅秋里长叹了一声,道:“老朽每看一次这些脚印,心中就会有一种望山的感觉。一代宗师毕竟是一代宗师啊,我们要是有他的三层功夫,便可纵横武林了。”
穆震宇看了一眼黑袍人,低声道:“梅老,我听说这地面上的足印乃武当派张向风所留下,却不知他为何要在此地留下这些足印?”
梅秋里听了,有些买弄自己的见识,指着地面道:“这些脚印,想来你也看出一些端倪。他不是人用深厚的功力刻意踏出来的,而是人在无意中留下。这地面的石头可不是一般的石头,坚硬异常,内家功力深厚的人,想在上面留下半寸深的足印都显得极为困难,但是你看,这足印却深达一寸,且又是无心所留。张向风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有这般造诣,活到如今,恐怕已是地仙一流的人物了。”
穆震宇道:“据说张张向风还活在世上?”
梅秋里看了一眼黑袍人,道:“据传他确实还活着。”
穆震宇心惊道:“此人一旦显身武林,本门岂不是要糟?”
梅秋里笑道:“张向风的武功虽然出神入化,但本门鬼神大人的神功则是上天入地,想来不在他之下。”
穆震宇听他说起鬼神大人,却不敢多问有关鬼神的事,淡淡一笑,道:“张向风既然在这里留下足印,便说明他与慈航轩有些渊源,梅老见多识广,想必也知道一二吧。”
梅秋里道:“我小的时候从师祖那里听说的,不过所知有限。据说当年张向风与慈航轩的一名女弟子发生了恋情,但由于师门的长辈多有阻拦,致使二人无法结合,两人因情而苦而恨,张向风还曾做了半年的武当掌门,后来他得知这一切的结果是他师父所导致,便辞了武当派掌门之位到慈航轩来找这名女弟子,无奈这名女弟子心中受到的伤痕太深,无法原谅张向风,加上她的师父对她寄予很高的希望,根本就不让张向风见她。张向风只好夜探慈航轩。那一晚,张向风到了这一线岩上,踯躅徘徊,久久不肯离去,心乱如麻,一代宗师在不知不觉间就在这里留下了足印。”
穆震宇听了,长叹一声,道:“我虽然对白道人士素无好感,但是每当听先师说起张向风时,那种崇拜之情,心中也颇受感染,想不到他还是一个情圣!”
梅秋里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天空中滑划过一道流星,梅秋里掐指算了一下,面色一变,接着又满脸疑惑,道:“奇怪,有流星闪过,必有异数,照我的推算来看,三个月内,天下要死掉两个宗师级别的高手,一个可以猜测到,但另外一个却又是谁?还有,隐隐之中暗藏兵灾,难道要有战争发生不成?”
穆震宇神色一凛,道:“莫非其中一人便是张向风?”
梅秋里不置可否,却沉思道:“能与张向风齐名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他?”
穆震宇道:“谁?”
梅秋里道:“当年武林中南张北李的李慕华。”
穆震宇满脸疑惑,道:“这李慕华又是何人?”
梅秋里道:“此人不是汉人,乃蒙古人,只因为仰慕中华武学,所以才起了一个汉名叫李慕华,此人曾做过大元的国师,论年纪比张向风还大,一身武学修为直追张向风,可惜当年与张向风比剑,以一剑之差,败于张向风,后离开元都,不知所踪!”
穆震宇干笑了一声,道:“这些老家伙的命活得真够长的!”
梅秋里看了一眼黑袍人,对穆震宇道:“穆老弟,今晚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我们还是下山去吧。”
穆震宇道:“梅老既然如此说,在下便听梅老的。”
两人向黑袍人躬身告辞,转身出了一线岩,沿着山中小路往回走,这时,方剑明已先他们一步,退到了黑暗中。见二人消失不见踪影之后,方剑明又悄悄的靠近了一线岩。看着黑袍人纹丝不动的身躯,方剑明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猜想这人定是血手门的卿之一,而且在众多卿中,绝对是受到器重的一位。如果将他制住,化装成他的模样,岂不甚好,一来可以解除掉一个高手,二来可以乘机刺探血手门的底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