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还完各家财物,慧明又按照观主的吩咐,对家中有死伤的阳丰镇百姓进行了登记。
观主的意思是要给这些人户发一笔抚恤金进行补偿。
但没必要明着发,只能先登记下来,等过两天叫秦大富以慈航观信众捐赠的名义给这些家庭送一笔钱来。
做完这些,返还完了各家财物,郑元乃留了三个人与小镇百姓一起看守那些倭寇首级,这才带着人赶到了小镇通往南都城那个出入口。
此时,陈青竹已经将其余两个入口,总共八个倭寇全部抓捕绑成粽子,隐在黑暗中等待他们前来汇合了。
“观主,您吩咐的所有事情全都办妥了。”
慧明前来汇报。
陈青竹点点头,吩咐道:
“带着他们上车,我们立刻入城。”
马车是从镇上阳丰镇上借的。
百姓们以为郑元乃等人赶路许久前来救援,又与倭寇恶战一番已经累了,回程需要休息,便毫不犹豫地借了。
如今正好用来装这些倭寇。
陈青竹等人把倭寇装到两辆车里,贴上他们原本用来伪装成正常百姓的假发,便立刻朝着南都城疾驰而去。
郑元乃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有他的身份腰牌,几辆马车顺利地进入东城区。
然后一行人兵分两路,郑元乃去严同知府上要府衙的援兵。
陈青竹等人,则是带着几个倭寇来到了李千户府门外,等了一个时辰,估算着郑元乃已经快要带着府衙的衙役们抵达,陈青竹这才开始行动。
“叫醒他们。”
她发话道。
慧明几人立刻毫不气往几个倭寇脸上各浇了一杯冷水。
如今可已经是十一月份,南都城早就入冬。
原本被陈青竹砸晕了的八个倭寇立刻就被冷醒了。
“唔唔唔……”
被塞住嘴巴的他们顿时激动地挣扎起来。
确定四下无人,陈青竹让人把几人提出了马车,扔在了距离李千户门口百来丈的地方。
“听着。”
她用上了威压,俯视几人,冷声道:
“你们已经进入了南都城中,想活命,便让那府上的李千户想办法送你们出去。”
“他便是邀请你们首领来南都城劫掠的人,有责任保护你们的安危。”
几个杀人如麻的倭寇,先前被她轻易擒获,又被她冰冷的目光凝视,内心不自觉生出畏惧,连忙点头答应。
陈青竹这才让人给他们松绑,撕掉头上伪装的假发,一人塞了一个装着砖头的包袱,让他们前去李府叩门。
几人是知道自家老大在南都城有人的,而且这次也是得了一个南都城里的朋友的信,这才冒险来南都劫掠。
也顾不上其中有没有什么阴谋陷阱,一得了自由,八人立刻就提着包袱朝李府跑去。
*
“老爷!老爷!”
正在小妾床上酣睡的李千户,被门房的声音惊醒,十分不悦:
“找死吗狗东西!大晚上的吵吵嚷嚷什么?”
“老爷恕罪!实在是门口来了一伙持刀的倭人,自称是什么向二哥的手下,有要紧事求见老爷,小的不敢得罪他们,这才不得已前来通报啊!”
南方的百姓都是谈倭色变,看到持刀的倭人,门房哪能不害怕。
哪怕李千户发怒,也赶紧硬着头皮说明了原委。
听到倭人,向二哥两个词,李千户顿时被惊得睡意全无。
向二哥,那可是倭寇!
他的手下怎么会持刀找到南都城里来了!
这要是被人看到,他怎么说得清!
勾结倭寇被报上朝廷,那可是死罪。
而且,有要紧事,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莫非是慈航观的事情已经办成了?
“快叫他们进来,不要吵吵嚷嚷惊动邻居!让他们在花厅等着,我立刻就来!”
门房领命而去。
李千户也不顾安抚娇媚的第九房小妾,赶紧穿上衣服去花厅。
与倭寇有关的事情,李千户自然不敢让府上的仆人们听去,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进入花厅前,他将几个伺候的下人全都打发了下去。
这才一脸不悦地低喝道:
“向二哥怎么教你们办事的,竟然这副模样公然持械进入南都城,不要命了吗!”
为首的一人十分恼火,道:
“奶奶的!谁想干这种蠢事!若不是你写信叫我们老大来南都打劫什么慈航观,我们又岂会遇到这等怪事,竟然被人打晕带进了南都城!”
这些人面对陈青竹都不敢开口,对李千户这样的普通人可没这么顾忌。
另一人也跟着道:
“你既然让我们老大来南都,就得对我们负责。赶紧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南都,去阳丰镇!”
这几人根本想不到他们的一干人马已经被陈青竹全灭,只一心想着回到阳丰镇,与他们的主力汇合,免得掉队。
李千户听着几人的话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向二哥去打劫慈航观吗?事情办得如何了?”
“你们说被打晕带进南都城又是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本大人是绝不可能送你们出城的!”
这些人是肯定要送走的。
拿着他的令牌,想逃过城门的搜检也很容易。
但这些人实在来得太突然太奇怪了,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就送这些人出去。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今晚的事情。
向二哥带人打劫慈航观去了,他们在山下的阳丰镇留守,突然就被人打晕绑起来,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群很凶的道姑送到了南都城里。
“等等,你们说送你们来的是一群道姑?”
李千户顿时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门房一脸慌乱地跑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
“府衙来了好多衙役,说咱们府上窝藏倭寇,已经强行闯进来搜查了!”
“什么!”
李千户大惊失色。
看着花厅里几个连发式都没有伪装,身上还带着刀的明晃晃的倭寇,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今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