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门后的慈航观众多坤道纷纷从门后涌出。

    她们早知道今晚要杀倭寇,看到满院子的血腥场面倒是不怕,只是对陈青竹本人的敬畏越发深重了些。

    哪怕已经追随观主这么久,知道观主无所不能,她们却从未想过,观主竟还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

    竟能在瞬息之间,毫不费力就杀死六十多个无比凶悍的倭寇。

    还好她们一直对观主忠心耿耿,不然,以观主的能力,就算她们全体叛变,她要处置叛徒也不费吹灰之力。

    “去慈幼堂叫郑元乃过来。”陈青竹吩咐道。

    “是!”

    没多久,手持佩刀的郑元乃就从慈幼堂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残肢断臂,脸色不由得白了一瞬。

    他刚才在慈幼堂听到马蹄声,就知道有一大队人马杀进了慈航观。

    但观主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不能出来,他也只趴在慈幼堂的墙头上观望观内的动静。

    然而,只听喊杀声刚刚响起,慈航观内便传出砰砰砰几声巨大的落地声与震动。

    紧接着便是各种惨叫声隐约传来。

    没多久,观里的道长便传话说观主叫他过去了。

    这么一算,从那些入侵人马进观到那道长来传话,都没有一盏茶时间。

    所以,这些入侵者,得是在多么短暂的一段时间里,就已经被诛杀了!

    想到观主的神通,郑元乃暗自猜测这多半又是观主的手笔,心中只觉得观主越发神秘莫测,叫人敬畏不已。

    这番心思,叫他很快转移了注意力,镇定了神色。

    他是听从观主命令,特意入住在慈航观的。

    六天前,慧云道长亲自前来,传达观主的命令,说观主要赐给他一场升迁的大功劳,问他要不要。

    郑元乃当然是毫不犹豫说要。

    他又不是傻子,升迁这种事,观主能想着他,那是看重他。

    就算有什么危险,那也是身为观主看重的虔诚信众应该承受的。

    而且,自从上次父亲病倒,全家惶恐不安,他就明白,身为父亲的独子,他不能再懈怠,必须在父亲真正倒下之前接过振兴门楣的重担。

    立功升迁,他求之不得。

    于是,这几天他便带着一干家丁与妻子住进了慈航观的慈幼堂。

    理由么,自然是为了给妻子求得身孕,特意陪妻子上山小住祈福。

    镇定了心神后,他看清了地上那些人的发式,郑元乃终于明白观主所说的升迁功劳是什么了。

    “倭寇!”

    这满院子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是几十个倭寇啊。

    身为扬州总兵之子,他是深知朝廷对倭寇有多么深恶痛绝的。

    定国公所统领的水军,除了负责缉拿运河与江河里的水匪,也时常会配合陆军缉拿倭寇。

    杀一个倭寇,真倭是一百两一个人头,假倭则是六十两一个。

    无论哪个,在军旅中都属于天价人头费了。

    同时也说明了倭寇有多么难杀。

    能杀死几十个倭寇,这绝对是足以让他越级升迁的大功!

    “观主,这……?”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样大的惊喜会落在自己头上。

    陈青竹负手而立,意味深长地道:

    “你在慈航观祈福期间,遇到倭寇前来劫掠,便组织慈航观坤道与家丁,设伏杀死了这些倭寇。”

    郑元乃看到满地的石头,明白了为什么要说设伏。

    而且,以他们的人数与战力,确实只能设伏才比较合理。

    紧接着又听观主道:

    “只可惜,我们战力有限,还有好些个倭寇抢夺了慈航观的供品逃入了南都城里。本观主已经卜算出那些贼寇逃匿前往何处,你只需明日带人去搜查捉拿,为本观主取回供品,抓捕倭寇同党与余孽即可。能做到吗?”

    郑元乃脑中思绪飞转,没思考太久,便立刻斩钉截铁道:

    “信男必不负观主所托!”

    他明白观主要他做的这件事,必定有猫腻。

    可那又怎么样呢?

    观主手下可触及兵权的,不只有他,还有严府尹和定国公府。

    他若不答应,严府尹和定国公府可不会放过这个既可以讨好观主,又可以让本人或家中子弟立功的大好机会。

    还是那句话,观主能首先想到他郑元乃,那是看重他,信任他,他又岂会不知好歹。

    见他答应下来,陈青竹露出满意之色以示嘉许,又道:

    “如今还有一伙倭寇在山下的阳丰镇作乱,你留几个家丁留守慈航观,然后带着其余人等,立刻与我一同前往阳丰镇剿匪拯救百姓。”

    此次这一出,原是一箭三雕之计。

    一是名正言顺地铲除李千户,拿回慈航观的供品。

    第二便是铲除这一伙四处作恶又滑如泥鳅的伪倭,谋取功德。

    第三么,自然就是利用这铲除倭寇之功,为自己培植一个手握兵权的心腹。

    热血单纯的郑元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他既已经如预料中那般答应了为她办事,有这剿匪的机会,她自然也要带着郑元乃去锻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