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也适时地出来道:

    “各位邻居都知道,我乔家祖上也是出过知府的,岂能没有积蓄?我祖父原本是留了大笔银钱给后代走仕途打点的,没有十万火急之事都不能在有人中进士之前动用。”

    “可我们师友怕儿媳妇出身豪富之家,在我们家过不惯苦日子,非要我们提前拿出来采买奴仆,提升家中一应吃穿用度水准。”

    “没想到啊,一片痴心竟被人如此糟践!”

    说到最后,已经是满脸的痛心疾首。

    在门后听了半晌的乔母,此时也拿帕子抹着眼泪出来,愤恨地控诉道:

    “我们师友可是读书人,若传出花用妇人嫁妆的事,坏了名声,岂不是一辈子的前途都毁了!枉你们还是做人岳父与娘子的,竟如此恶毒!”

    “还有,说什么就嫁妆少了就是我们用的,我还说是你自己又悄悄搬回娘家了呢!谁不知道我这儿媳妇一年要回好几回娘家!”

    一番强辩,竟是让人无从反驳。

    珍娘被这些刁钻又无耻的话气得发抖:

    “你……你们颠倒黑白,明明用了我的嫁妆却不肯承认!”

    “我当初一心顾忌乔师友的自尊,交出去的都是现银和银票,哪有什么证据。你们分明是早有算计,故意如此!”

    乔师友也依旧是伤心又悲痛的模样:

    “珍娘,打了你的确是我不对,可你真的误会了我。不管你怎么污蔑我,我绝对不会同意和离,更不会同意你带走乔家唯一的子嗣!”

    “秦家若想以势压人去学道大人处诬告我,那便去!我相信这世间还是有公道和王法在的,我若被革了功名,自有天下无数读书人为我鸣不平,为我告御状!”

    秦家拿不出他花用妻子嫁妆又准备抛弃妻子的证据,那就不能证明他品德败坏。

    若他被革除功名,便说明秦家贿赂了学道大人。

    到时候他将事情传播出去,煽动众多读书人为他鸣不平,再有张大人在身后保驾护航,他就不信帮助秦家的人不倒霉。

    今日这番话若传播出去,即使秦家捧着钱上门,只怕也无人敢接他家这烫手的委托。

    秦大富捏紧了拳头。

    经商几十年,他从未遇到如此束手无策的情况。

    敌人狡诈占尽礼法优势是一回事。

    珍娘这边先前毫无防备,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导致完全处在劣势也是一方面。

    两者相加,他如今竟是拿这乔师友一家毫无办法。

    哪怕他可以利用和严大人定国公等人的关系,让乔师友被革除功名,甚至强行让府衙判珍娘与乔师友和离。

    可如今他们毕竟不能一手遮天。

    南都城里不仅有锦衣卫,司礼监,还有张家这个与慈航观站在对立面的存在。

    如此明显的把柄,张家岂能不借题发挥?

    严大人和定国公等人要真的帮了他,只怕事情闹大后,会比曾经的靖南伯府下场更惨。

    他不可能为了自家女儿,就完全不顾慈航观与其余信众的利益。

    衡量利弊下来,除了忍耐,竟是别无他法。

    他咬了咬牙,道:

    “你们既然巧言令色不肯承认用了珍娘嫁妆,也不肯和离,我们秦家又能拿你们有什么办法。”

    这话一出,周围邻居都对秦大富投来同情的目光。

    乔家人关于珍娘嫁妆那番话,虽说听起来仿佛有道理,可大家几十年的邻居,知根知底,他们还真不怎么愿意相信那些钱是乔家祖上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