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有朝一日,他发疯了呢?他意识到这一日根本不会到来呢?

    白寻发疯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所以最好能让芽芽不要出手,哪怕只是站在一旁中立都行。

    可将心比心,若是芽芽是吸着殷念的血长到这么大的,旁人这突然来让他接受芽芽,这毫无时间缓冲的也是在是扎人心窝子了。

    “嗯,这些我都有想过,会很难。”殷念轻轻舒出一口气,“但再难,有些必须弄清楚的事情,也要去做。”

    “我们不能总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被动的走。”

    蜗蜗突然一顿。

    “弄清楚的事情?什么事情?”

    “没什么,许是我想多了。”殷念看了一眼蜗蜗,还是与他们说,“我总觉得白娘娘在憋着什么坏,他为什么那么笃定母树会回到他和芽芽身边?”

    “要么他看着正常,其实已经完全疯了,要么就是他其实还有什么后手等着母树。”

    “要扳倒白娘娘,芽芽是必须的。”

    “若是芽芽已经无药可救,那我自是第一个要杀了她,可白娘娘误打误撞的,倒是让芽芽这边给我留了个突破口。”

    殷念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突然朝着身后转身:“您说对吗?母树。”

    母树?

    几个小崽子蹭一下站了起来。

    殷念背后凝出了一个虚影。

    母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母树早就知道芽芽出来了对吧?”殷念将芽芽带出来的时候,就没指望能瞒得住母树。

    芽芽能掩藏住自己的气息,将白娘娘糊弄过去。

    可闺女的这点小伎俩,在当娘的面前,是不够看的。

    尤其她们两个的修炼方式,血脉能力也好,都是一样的。

    “殷念,你想做什么?”母树站在她面前,哪怕是同平常一样的口吻,可还是让蜗蜗他们无端觉得压抑,“将那个孩子带出来,又接近那个孩子。”

    “你莫不是觉得那个孩子会选择你吗?”

    “当然不是。”殷念耸肩,“我哪儿有那本事,就见人家两面,就让人家抛弃爹选我?祸国妖姬也没有这么厉害的。”

    母树垂眸。

    殷念直视她的眼睛,她突然很好奇母树是怎么看待那个孩子的。

    “是我对不住那个孩子。”母树声音轻了下去,“可殷念,不要试图去拯救那个孩子。”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那孩子的存在,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负累。”

    “她本该无知无觉的死在降生的那一日。”

    “但就是因为我的优柔寡断,我没能及时下狠心,才让她陷入了如今的困境。”

    “殷念,那个孩子,是不能活下去的。”

    “既然是由我亲手将她带来这个世界的,也将由我将她一并带走。”

    “这一切也不是那个孩子的错。”

    “是我的错,是白寻的错,是我们为人父母的孽债。”

    “所以,你不要欺负她。”

    辣辣差点忍不住开口喊‘我主人才没有欺负她’‘我主人还给她烤兔肉’呢。

    但被殷念一把摁住。

    “怎么样算欺负呢?”殷念直视母树的眼睛,这一刻竟然分毫不退。

    “将她强行从屋子里拽出来,是欺负吗?”

    “想要她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世界,是欺负吗?”

    “想叫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诞生,是欺负吗?”

    母树并没有反驳殷念的话。

    其实母树在看见白娘娘的时候,就明白芽芽一定是活着。

    殷念敬重母树,可她从来都是这样,她敬重安帝,敬佩诸位院长,但这并不代表她做任何事情,都会听命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