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等着他的便是入混狱,一场价值与人性的拉锯战。

    但很显然,让他留下的价值在母树眼里大于杀死平息一小部分人愤怒的价值。

    从整体而言,说不得她是错的。

    “你就不怕母树不保你,杀了你?”她舒展了眉头。

    贺丰:“母树不得不保我,我一个人的价值便比那些死去的可怜孩子都要高,这是母树的规则,人活在这世上,只要在规则内,就不会出事。”

    “殷念,你还小,你不懂。”贺丰的身子微微往后仰,他的瞳仁背对着门外的光,呈现出一种冷冰冰的灰白色,“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论对错的,若价值远大,错的也成了对的,而且,我本就是做的对的事情,受我恩惠的人,自然会理解我的苦心。”

    他眼睛眨了眨,将那一片的灰白盖住。

    “你确实很聪明。”殷念眼眸深深,意味深长道。

    贺丰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好像用这双手做出那些残忍事情和造出无数精妙法器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对殷念的评价毫无兴趣,只兴冲冲问:“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快说,你是怎样得到虫族意识的?”

    殷念将一只脚抬压在了另一只脚上,“生吃王虫卵清液。”

    “生吃?王虫卵?一定要王虫卵吗?所有人都能吃吗?”他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殷念却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外头那些守卫见殷念出来了,脸上神情也很精彩,他们对贺丰说的话也无法辩驳。

    他们也用了贺丰做出来的那些法器。

    甚至有不少人都是因为有那些法器,才在战场上争取到了更多生还的机会。

    “殷念姑娘,他……是个疯子,您别同他多说话。”听多了,便也会觉得他是对的了,明明心里觉得怪不舒服的,可却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疯子?”殷念舒展手骨,“他可不是疯子,他十分聪明,善于谋划,算计人心,摸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疯子。”

    她说的太过笃定,好像投过了这个人复杂的外壳看透了内里一般。

    让这个守卫不由自主就愣在了原地。

    殷念走出去没两步,就看见了等在那儿的兽王。

    兽王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怎么样?”

    “没怎么样。”殷念耸肩,“就聊了聊天。”

    兽王有些吃惊,“不是说好让他答应去探探活虫……”

    “兽王。”殷念突然打断了它的话,反问,“一个那么喜欢剖开兽族,人族,还有魔族的家伙,怎么偏偏在虫族上毫无建树呢?”

    “当然,虫族在确定自己会被抓前,大部分都会选择自戕,那些不会自戕的低级虫族研究了也没什么用,可他这样的人才,即便是研究那些虫尸,也不该毫无建树才对。”

    兽王一时间被问住了。

    “再退一万步,他有这样的能力,为了大局,为了更多数人,为何不与你们联手?”

    “我想,母树会很愿意将一些三族的叛徒,亦或者是穷凶极恶之人活绑了送到他手上去任凭他发挥自己的才能,他还不需要躲藏着做这些事情。”

    比如那些联合了虫族,害死了殷念故乡那么多人的叛徒们。

    若是废了他们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帮助到更多的人,想必母树会很乐意在这方面光明正大的支援他。

    “虽然我来的迟,却也知道,三族诸多前辈,为了能保住领土,一次又一次与虫族大战中,是根本不介意自己的牺牲的,乃至自己整个家族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