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的元气尚未恢复。

    阮琴带着人拼死抗争,却还是被领头的村长数棍齐落打的皮开肉绽。

    整个村庄点起了火把,他们等不到天亮就要大亮开庆。

    “好小子!”村长以及这些大人将几个孩子像英雄一样的抱起来,“太棒了,果真叫咱们收到了,半年的粮食和法器都不用愁了啊。”

    “满身是伤,鬼鬼祟祟,实力极差,又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这一定就是沐家凤家说从盘中界跑出来的那些贱民了。”

    “悬赏令上可说了,非常值钱呢。”

    村长宽大的衣裳下是比孩子们还瘦的一副皮骨,“还好你们给指了路。”

    这几个孩子竟然是这村子的人。

    “不然这些人万一选了右边那路,不就叫右水村的人捡便宜了?他们可也像咱们一样,就等着抓这些盘中界的贱民换灵晶,粮食呢!”

    几个孩子被高高的抛起,孩童的笑声,大人们难得显得红润的脸色,都在画萱的记忆里清晰无比,几乎要贴着殷念的眼睛浮现。

    殷念浑身发抖。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见更让人愤怒,更没有什么比这只是回忆更让人无力。

    她们的敌人是沐家,凤家,还有一些与他们沆瀣一气的世家。

    可这些家族,有太多的眼睛,帮忙盯着瞧着。

    “上一次咱们只抓着一个逃犯,就得了一个月的口粮,这些人,怎么的也值半年吧?”

    “到时候给大家买糖,买灵力充裕的红灵糖,好不好啊?”

    各家父母逗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们满脸喜色。

    唯有最开始去捡柴的那几个从父母肩膀上爬了下来。

    他们兜里还满满塞着食物。

    一群人走到被捆着的画萱等人前头,还是用那般认真的眼神道:“姐姐,姨姨,谢谢你们。”

    “对不起。”

    他们窘迫躲闪的目光告诉了所有人,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或许不懂,但这样的不懂在大人与环境的影响之下,会将天性里的那份残忍给逼出来。

    其中一个看起来有六岁大的孩子将几颗被阮琴的血染红了的糖塞进画萱的衣兜里,他有些畏惧那些血,又用力的擦了擦手指,好像自己手上也染了那色,“姐姐,你路上吃吧。”

    殷念看着那颗递出来的糖。

    突然就笑了起来。

    笑的声音尖锐,满目嘲讽!

    精神力骤然一收。

    画萱早已泪流满面。

    她没有说我们不该走哪条路。

    因为当时,走哪条路都是死。

    可那些送出去的粮食和糖,却像是几个巴掌重重的抽打在画萱她们的脸上。

    就好像在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

    看,就算是孩子也不能相信,还保有着一份善心,活该你们去死!

    你们就该泯灭人性,残忍无度,变成和沐家一样的人才有可能活下去。

    愚蠢的人,不聪明的人,就去死好了!

    欺骗,威逼,挑剔,抨击组成了这个残忍的世界,将她们一网打尽,挫骨扬灰。

    画萱忍不住再一次抱住了殷念。

    “后来我们被沐家的人抓走,她们知道我和佛子与你关系好,想将我们两个扣下威胁你。”

    还得是关系好的人才能活下来。

    “我和佛子见他们接二连三的将学院学生带走,有一次便找了机会趁乱跑了。”

    “谁知我们跑出去借助的是一个车队,那车队一路上多未曾停下修整,正是奔着这古怪地方来的。”

    “后来我们还没来得及离开车队就被发现了,一番追逐之下,我们跌下了一个山涧中,当时跌下去的时候,还有几只混战中被砍死的虫子,掉下去时没觉得有什么,我拿那几只大软虫当了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