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平做了个先锋后,那男人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他奋不顾身,头也不回,一如刚才他带着无数大军离开时的决绝。

    他们手上都出现了锁链,咔嚓咔嚓,锁链缠住脖子,他们将自己挂在了熔炉火中。

    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让殷念这样对自己格外狠心的人都忍不住咬住了后槽牙,浑身发抖。

    “一!二!三……”

    这些人跳下去后,一边痛苦的嘶吼,一边口中却还在不停的数数。

    药皇被压在地上,满脸狰狞,“别数了,我求你们了!”

    “放开我,你们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将军这样去死吗?”药皇死死瞪着扣押着他的战士。

    战士们声音沙哑的像是吞了针,说一个字都满口的血腥味儿。

    “药皇,这是军令。”

    “拦住您,拦住外面知情的那些大人,是我们的军令。”

    殷念听见这话,才猛地朝大门看去。

    她的视线越过大门。

    看见外面一群同样像药皇一样被无数战士摁在地上的人。

    有人被压在地上,不断的用头撞着大门。

    试图阻拦里头那些人的决定。

    殷念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而里头的喊声已经从一,喊到了一百。

    她听见周海平的声音响起:“兄弟们,隔百数吞一次药,是时候了,都给我解开药包,吞下去!”

    殷念听完这话头皮发麻。

    整个人几乎是扑到那熔炉上。

    熔炉火烈,但她是意识体,根本感觉不到烫,可她的眼睛快烧起来了。

    百数塞药。

    这本来也该是炼制尸鬼之人做的。

    可他们就是自己的炼制人。

    他们用锁链锁住了自己挣扎不休的身体。

    在烈火炙烤中保持清醒,错一数都不行。

    他们宣判了自己残酷的死刑。

    书灵平静的悬浮空中,将这一幕幕都记录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都渐渐远去。

    药皇的哭声一下下锤着殷念的神智。

    场景支离破碎间,她看见了无数飞快掠过的片段。

    是域主,也就是她苏家老祖回来了。

    他回来时,是一具具的干尸,身上的再无一点鲜血,只有心头一口血,留着用以驱动身体,再战前线。

    无数神域的域民,沉默的给他们涂上一层又一层的药泥。

    这是最后一步了。

    大域无声。

    可这无声的重量却像是要压弯所有人的腰。

    那位苏家战无不胜的战神,此刻再也直不起腰。

    他像瞬间老了百岁。

    肩膀塌了,这一份沉重,连他都没能撑的起来。

    药皇已经不哭了,替换的是麻木的神情。

    “还是要快一些炼制驱动他们的令牌。”

    “不然他们的付出,都白费了。”

    “尸鬼要以药泥温养千年,再埋于灵力丰富之地,供养他们的心头血,这是他们给大域未来的王留下的一张底牌,也是翻牌之机。”

    “要尽快给他们找到埋体之处。”

    苏家老祖久久沉默。

    最后只与药皇说了一句。

    “这令牌,给我加个禁制。”他在这一刻,心痛的无以复加,“只能苏家人驱动,而且,只有被我承认了,有重振神域希望的苏家人能驱动。”

    “若是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苏家老祖的肩膀缓缓直了起来,“那此等废物,不配驱使英雄。”

    “而若是神域没有重振的希望,也不必再去惊扰他们,就让他们安息于深土。”

    金册古书哗啦啦的将这些都记录了下来。

    而下一刻。

    眼前的景物变得更快乐。

    她苏家老祖是英雄,这些战士们也都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