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江先生和他家的小公子就足够黑了,怎么还有个更黑的。

    小厮不敢多言,亦不敢多看,生怕惹来祸端。

    宅子外头停了一辆马车,小厮恭敬地掀开帘子,同姜亦依解释“江先生,大人派小的将您直接送至大理寺,先生请上车。”

    这还是姜亦依第一次听说将棺椁带入大理寺,转念一想,大抵大理寺少卿担心旁的地方不安全。

    姜亦依将姜小渊送上马车,正欲抬脚上去,忽的想到身侧还有个夙沧墨,她脚步不上不下,转头无声问询。

    “上去便是。”夙沧墨面色如常,微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姜亦依本就是象征性的询问一番,得到应允,她二话不说便踩了上去。

    直到三人全部进入马车,小厮将帘子放下,对他二人方才的行为颇为不解。

    小厮摇了摇头,将这想法抛之脑后,专心致志的驾驶马车。

    大理寺的位置偏远,处于京城的边角处。

    姜亦依在车厢内格外的不自在,她不着痕迹的抬起袖子,遮掩住下半张脸,鼻尖微动,一丝别的味道都没有。

    今日醒来便忙着准备开棺验尸所需要的东西,倒是忘了夙沧墨也会到场,一时间竟然忘记喷香精。

    碍于夙沧墨的身份,便让他坐在了正中间,而姜亦依与姜小渊则在两侧面对面坐着。

    如此一来,她便是存心想和夙沧墨隔开,也没有法子。

    姜亦依轻叹一声气,却被夙沧墨察觉,他眉毛微挑“江先生可是在为开棺验尸发愁?”

    猝不及防被提问,姜亦依眼皮一跳,顺势应道“说不上发愁,但的确紧张。”

    “江先生竟然也有紧张的时候。”夙沧墨饶有兴趣的看向姜亦依,她这神情分明不是紧张的样子。

    多说多错,姜亦依不愿同夙沧墨多加交流,故一笑而过。

    姜小渊时不时地看向姜亦依,瞄着夙沧墨,愈发的觉得娘亲可怜。

    娘亲为什么偏偏惹上了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还胆大包天的逃之夭夭,被通缉六年便罢了,如今还得带着他一起办案。

    人生真是艰难。

    姜小渊也忍不住叹息。

    父子俩坐在夙沧墨两边,一个刚刚叹完气,另一个便接上。

    夙沧墨慵懒的靠在车厢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二人。

    从城南到城北,马车总算停下。

    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江先生,大理寺已到。”

    姜亦依端坐着不动,视线落在夙沧墨身上,做出一个“请”的姿态“大人,您先下车。”

    哪知夙沧墨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亦依“江先生可是忘了方才讨论的事?”

    姜亦依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忽然对面的姜小渊朝她眨眼,嘴唇微动,她才恍然大悟,皮笑肉不笑“大哥,您先下车。”

    夙沧墨收回视线,弯身出了马车,经过姜亦依时缓缓开口“江先生待会儿可莫要露馅。”

    姜亦依“……”

    这人占便宜占上瘾了。

    “爹爹,那我待会儿应当喊他什么?”姜小渊凑到姜亦依身边,眸光流转,“喊他大伯?”

    姜亦依应了一声,率先跳下马车,转身将姜小渊抱下来,猝不及防听到小家伙嘟囔“可是他那么丑,我待会儿会不会被嘲笑?”

    脑回路着实清奇。

    姜亦依哑然失笑,给他整理衣裳“反正也不是真的。”

    饶是如此,姜小渊依旧不高兴,小嘴撅起,看着都可以挂酱油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