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后，周柠等米被煮糯，不盛米粒，只盛半碗米汤。
用勺子反复舀一点滴在手背上，确认不烫了才一点点用勺子往孩子嘴巴里送。
喂得胳膊都酸疼了，碗里的米汤才喂下去一半。
她不知道该喂多少，怕他吃不饱，又怕他撑着。
又一勺米汤递到嘴边，小孩子撇撇嘴，别过脸。
周柠笑着收回勺子，“宝宝吃饱啦？”
怀里的孩子再次咧嘴笑了。
不理会旁边监视她的人，看看锅里已经晾温的米粥，周柠自己喝了一碗。
指不定后面会发生什么，先填饱肚子要紧，她肚子里的宝宝也要吸收营养。
抱孩子累得腰酸疼，周柠挑一处堆放杂物的地方靠躺坐着。
孩子吃饱了，嗦着手指入睡。
周柠含笑看着他，眼皮子开始打架，干脆闭目养神。
“梁哥，这丫头不哭不闹，倒真能睡得着，心挺大。”
“她是老大亲女儿吗，我看她和老大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这要是亲女儿，老大舍得这么对她？这么漂亮的女儿，要是我的，我拿命疼她。”
“你的意思是嫂子给老大戴绿帽子了？”
“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分居这么多年。”
“那个女人我猜不是个好东西，但是老大非要一直惦记着，啧，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老实办事就行了，别说话没轻没重的，小心犯到老大面前！”
“……”
周柠静静躺着，时不时睫毛轻颤下。
……
隐蔽的地下室内。
周清浑身被扒光，缩在沙发上瞪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恨意。
“你把我救出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陈天纵不理会她，只是把医院病号服检查后扔进垃圾桶，再仔细检查从她身上取下的手环。
这手环上写着病人的基本信息，看着平平无奇，直到他摸到一个硬物。
陈天纵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手环交给门外的人，
“去带着沈明修转几圈，然后随便扔一个地方。”
他转身回去，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扔给周清，“穿上，跟我走。”
看出他的目的，周清配合把衣服穿上。
腿骨的伤还没愈合，穿裤子时痛得她直抽凉气。
想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看见，她对沈明修的恨意更深。
这段时间在精神病院经受的折磨，让她瘦得身体干瘪，原本正合她尺码的衣服，此时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脸上肤色暗黄，衰老了十几岁。
她穿好衣服后问：“你用什么办法让沈明修放了我的？”
“沈承修的儿子，还有周柠，都在我手里。”
陈天纵把周清抱回轮椅上，动作不算很温柔，弄疼了她。
周清沉浸在沈承修有儿子的惊讶中，没有计较。
两人从隐蔽的后门出去，车上，周清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抓住陈天纵的手腕。
“我不能就这么走，我要沈明修和那个老头子的命！”
“周柠或许不顶用，但有孩子在手，不怕老头子和沈明修不低头。”
陈天纵摩挲着她满是伤痕的手背，眼中却没有温情，鄙夷地说：
“要了他们的命，我们就走不成了。”
“可以的！”
周清坚定地说：“天纵，我们用孩子威胁，不怕他们不上当，只要小心谋划，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退？你当警察是吃干饭的？”
“你能想到办法的，天纵，帮帮我。”
周清不在乎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她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复仇。
她不能这样灰溜溜地离开。
还有就是，她这样跟着陈天纵离开，将来只能仰承他的鼻息，没有尊严的活着。
与其那样，她还不如死了。
她看着自己的脚，想到医生说她将来会是一个瘸子，她心中满是怨毒，面上却软下来。
“天纵，我就这一个执念，你帮帮我，只要做成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陈天纵看着她，露出一抹讥笑，
“到现在还想着利用我，说这种话，你以为我还会信？”
“你永远都不会安分。”
他看着周清的伤腿，“但你已经没有不安分的资本了，乖一些，以后听我的，你和许知年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周清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可惜她现在的模样失了美感。
她也很快意识到这点，于是自嘲地笑了，伤感中带着埋怨，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天纵，我有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在我当初怀了孩子的时候。”
“我那么期待孩子的降生，幻想我们一家三人将来脱离沈家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是你害死了那个孩子！”
“你打我，害那个孩子早产，一出生就没有了呼吸。”
“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是你欠我的！”
陈天纵垂眸不语。
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没忍住对周清再次动了手。
明明当时她孕期已经肚子很大了，他还是没忍住。
结果孩子没了，他和周清之间也完蛋了。
后来他们只要一见面就会争吵。
要么周清把他贬的一文不值，要么是他动手让周清痛苦，总之两个人都不好过。
后来周柠渐渐长大了，周清有了自己的筹算，就以死威胁和他离婚。
他不同意。
周清是他的初恋，是他少年时就在仰望的女神一样的存在。
可惜曾经周清的目光都在沈尧身上，直到沈尧和沐涵生下儿子，周清才要求他入赘。
他心甘情愿入赘。
却没想到周清嫁给他只是为了气沈尧，是为了做给沈尧看。
他接受不了这个真相，但他不会放手，哪怕这个女人厌恶他，恨他。
没关系，这个他年少时就爱慕的女人，终归名义上成了他的人。
哪怕最后他们协商，他出国，不出现在她面前。
他知道终有一天这个女人会再回到他身边。
比如现在。
他觉得沈明修还不够狠，如果周清的两条腿都断了，她更没有作妖的能力，只能乖乖依附于他。
“天纵，你最后再帮我一次，只要你帮我杀了沈明修和那个老头子，我就原谅你。”
周清的话让陈天纵回过神。
看出陈天纵在挣扎了，周清继续说：
“我们恩怨两清，以后我就安心做你的妻子。你去哪，我跟你去哪。”
陈天纵想了想说：“老头子不好搞，沈明修年轻气盛又自大，容易冲动，我可以设计利用周柠和孩子，把他杀了。”
“也行。”周清难得地听劝。
沈明修死了，沈承修的孩子也死了，只剩下老头子一个孤寡老人，这或许比让他死了更痛苦。
周清很期待那一刻。
“天纵，交给你了，我等着看你的成果。以你的聪明，你一定能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