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汐妍看着孔芝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跟孔芝安说那些话太重了，伤到她了？
可孔芝安说的确实是实话啊。
她自幼就感受不到什么正面情绪，感受的只有其他人的厌恶、嫌弃、愤怒……
尽管有时候那些情绪并非针对她，她也会被动的一并收下。
时间久了，是不是所有人看她都是一个样子？
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孔芝安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孔汐妍开口说话。
姐姐不信他。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无比清晰的浮现，让孔芝安觉得有些痛心。
“芝安啊，其实……”孔汐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我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很多以前没有过的情绪了，这段时间跟仲家人在一起吧，我感觉到了安心，感觉到了不舍得，还有……”
“够了。”孔芝安闻声胸口一紧打断了孔汐妍的话：“随你的便吧！”
说完这话，孔芝安转身便走。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姐姐离开孔家之后，真的开心的多。
那些笑容……都是真的。
是不属于孔家的，也不属于他。
看着孔芝安的背影，孔汐妍就觉得心口堵着难受，她能感觉到孔芝安的愤怒和失望。
缓缓蹲下身子，孔汐妍背靠着墙壁发着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孔汐妍明明记得小时候的孔芝安还是挺粘着自己的。
还说过要做姐姐的新娘这种话来着……
好像……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吧……
当时孔芝安一个人在花园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条恶犬。
那狗似乎饿了多日，对着孔芝安张开了嘴，口水滴在地面上，黏糊糊的很恶心。
那时候孔芝安只有五岁来着，他吓坏了。
愣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然后，她发现了被吓傻的孔芝安，还有那条要扑向孔芝安的狗。
于是，她捡了根棍子就冲上去了，棍子尖戳进了那只恶犬的左眼，它哀嚎呜咽，叫声凄厉。
孔汐妍却不改停，转而又插向了那只恶犬的喉咙。
削尖了的棍子，戳进去容易，想拔出来却难得很。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拔不出来。
然后就整个人扑上去，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了那只恶犬的头上。
直到将那只恶犬的头彻底砸扁了为止。
脑浆混合着血液渐满了她的全身，一身淡粉色的公主裙赤红一片。
那恶犬大抵是早就死了，可是她却砸红了眼睛。
直到一个佣人的尖叫声传来，孔汐妍才缓过神来，她拔出了原本难拔的棍子，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孔芝安，对着他伸出了手：“芝安别怕，姐姐保护你。”
那一瞬，她在芝安身上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恐惧。
环视一圈，孔汐妍才发觉，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满目惊悚。
像是在看一头没有拴住的野兽，一只挣脱了铁链的怪物。
恐惧，憎恶，厌烦……那些负面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直至将她生生淹没过去。
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眼，她看见了天空。
一片蔚蓝。
孔汐妍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今天的天空，也是一片蔚蓝呢！
这时，一道阴影在身边投下。
孔汐妍扭头望向身边的人也是一愣：“洛老三？”
“在这装蘑菇呢？”洛臻煊蹲在孔汐妍的身边：“我是白松露，你呢？”
“我啊……”孔汐妍这才收回目光：“我是毒蝇鹅膏菌。”
“那是什么蘑菇？”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哦……我听过，送全村一起躺板板那个是吧？”洛臻煊露出一个笑容：“不愧是你，谋财害命都要全村整整齐齐的！”
“噗！什么啊！”孔汐妍被洛臻煊的话给逗笑了：“你真的不擅长讲冷笑话。”
看着笑容满面的孔汐妍，洛臻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他刚刚经过的时候原本是不准备理孔汐妍的。
毕竟，昨天那个小坑货可把他给坑惨了。
可……孔汐妍又像是一副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似乎随时都会被绝望给吞没了的样子。
洛臻煊终究是没狠下来心，挨着孔汐妍蹲了下来，说着蹩脚的笑话：“不擅长？不会吧！我觉得我挺厉害的，你这不是笑了吗？”
“我这是被你蠢笑的好吗！”孔汐妍白了他一眼：“不信你再讲一个！眼镜蛇的除外！”
“我又不是只会那一招！”洛臻煊轻咳了一下嗓子：“话说某一天，孔汐妍生气了，夺门而出。我冲到楼下追上了你，然后把门夺回来了！”
“槽点太多，我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了。”孔汐妍的嘴角抽了抽：“我生气我为什么要夺门？而且就凭你能追得上我？我还能让你从我手里把我的门夺回来？你瞧不起谁呢？”
“你这人真的是！”洛臻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我好心讲冷笑话哄你，你怎么还话里话外说我菜呢！生气了，不想理你了！”
说完这话，洛臻煊扭过头去，当真不搭理孔汐妍了。
“小气鬼。”孔汐妍撞了一下洛臻煊的肩膀：“洛老三？真生气了啊？”
“别叫我洛老三！”洛臻煊头也不回：“我都说过了！我是白松露！”
“噗哈哈哈哈！”孔汐妍听见这话，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怎么样？我的冷笑话很厉害吧！”洛臻煊这才转过头得意地看着孔汐妍：“心情好一点了吗？红伞伞？”
“你真的很偷懒啊，我都说了我是毒蝇鹅膏菌！”孔汐妍将手搭在了洛臻煊的身上：“算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站起身来，孔汐妍哼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像我这种连爱都感觉不到的人，哪有什么心情好不好这一说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洛臻煊站起身来扭头看向孔汐妍，眼神中满是笃定：“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真的想追我吧？”上次洛臻煊一直让她算姻缘的时候，孔汐妍就很想问了。
“是，我想追你。”洛臻煊看着孔汐妍郑重点了点头。
“你现在这话有点危险啊，我现在可是星尔溚的驸马！”孔汐妍双臂环胸：“这种狂言，至少在两年之后再说比较好吧？”
“嗯？”洛臻煊闻声眼睛一亮：“两年之后，我可以追你吗？”
“当然可以。”孔汐妍看着洛臻煊露出了一个灿烂又明媚的笑容：“不追上我，你怎么把门夺回去啊！哈哈哈哈~”
闻声，洛臻煊嘴角抽了抽，他就多余将那么个夺门而出的笑话！
可再看孔汐妍的笑容，洛臻煊也缓缓露出了一抹笑。
算了，就这样吧。
大不了，两年之后，等他把门夺回来，再问她一遍。
门我夺回来了，现在，我能追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