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夏近些年来,历经土地、户籍改革,想必这两块的事务都协调清楚了?”
他这话一出口,谢云昭当即拱手道:“启禀大人,这些政务都已处置妥当,一应卷宗都整理归档了,稍后下官便让人拿来给大人过目!”
“唔!”
顾景之听了,微微点头。
这谢云昭倒是有些眼力劲,他只是这么一问,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个人要是没别的问题,倒是个可用之人。
“那各地秋税呢?”
“大人,这南北差异,各地收取赋税的时间有所不同,当下需要缴纳秋税的各个省份及州府,如今都陆陆续续入账!”
“哦?那今年赋税如何?”
“启禀大人,眼下各省份赋税都算正常,除去一些贫瘠之地,还有部分受了灾的地方,其余都正常!”
“唔!”
顾景之微微点头:“今年可有受灾严重之地?”
“除去一些靠近江川河流的部分州县,其余并无受灾严重的地方,这些灾患当地州府能够解决!”
“好!”
顾景之微微点头,笑道:“那就辛苦诸位,等到各地税收入账后,一起将卷宗送到我这!今天是本侯履职的第一天,晚上松鹤楼,本侯设下酒宴,与诸位同僚亲近亲近!”
“大人!您履职户部,应当由我等为大人接风才是,哪能让大人您破费……”
“无妨!”
顾景之笑道:“本侯不喜欢官场那一套,你们今后既然在我麾下做事,日后少不得要差遣你等,就当事先慰劳你等吧!”
“这……”
一众户部主司微微迟疑,最后齐齐拱手:“如此,我等就谢过大人!”
“唔!要是没其他事,你们都先回去处理公务吧!”
顾景之摆了摆手,其他主司口中喊了一声告退,正准备离开之际,却听顾景之喊道:“等等……”
“西北的江主司留一下!”
呃?
那些官员一愣,然后齐齐看向一人,正是负责西北一地的主司,江汉!
江汉从队列里走出来:“大人,下官江汉,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呵呵!倒也没什么,就是本侯刚刚卸任宁州主官,新任知府托我将宁州税牒带回了京城,你且拿去入账。”
江汉闻言心下一松。
方才顾景之喊他,还以为是什么地方做得让顾景之不满呢,没想到却是宁州税收入账之事!
他小心走上前,接过顾景之手上的文牒,道:“下官这就回去入账!”
“唔!去吧!晚些下值后,记得松鹤楼!”
……
另一边!
卫祯回到自己的尚书衙门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不喜不悲!
恰时。
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文官走了进来,看他的官服,应该是户部除顾景之外的户部左侍郎程前!
看到程前过来,卫祯淡淡地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大人,那顾景之并无别的动向,只是准备今晚宴请那些办事的主司!”
“唔!”
卫祯点点头,而后长叹一声:“所有人都以为他顾景之要去礼部履职,没想到风口一转,陛下竟然将他调到户不来!”
“以后有他在户部盯着,所有的事都要小心一些,切不能给殿下带来麻烦!须知,即便是宋璞那老东西,再也这小子手上吃过不少亏!”
“大人,您就放心吧!”
程前笑道:“那顾景之能力才华的确惊人,只是毕竟还年轻,中枢六部可不是一个宁州,一眼就可以看到底!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他想要一时半会捋清楚,只怕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大人你不也只给了赋税那一门职权嘛!”
“他想要折腾,让他折腾就好了!”
“左右殿下和那些人本就不是一路人,动一动他们,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的确如此!”
卫祯点头道:“即便是以后殿下上位,那些人的存在,也势必成为殿下君临天下的阻力,如今顾景执掌全国赋税,担心的也该是他们!”
“更何况,让顾景之在前面折腾,那些人的目光也会聚集在他身上。”
“哈哈!大人能这般想,殿下想必会非常开心!”
程前笑道:“到时候那些人的怒火,将全部由顾景之和太子去承担,咱们只需坐收渔利,说不得这次……连太子都要给拉下马来!”
卫祯看他那得意的样子,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逝。
“此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以顾景之和世家的矛盾,他迟早要拿各地税册做文章,此事的确能够拖住他大部分精力,不过咱们这边要是不小心让他钻了空子,只怕也要连累到殿下的大业!”
“呵!”
程前不屑道:“那他就是找死!他要真这么做,无异于和整个天下作对,他难道不怕?”
“程大人,你可别忘了,他西北的差事已然结束,可天子剑却并未收回!第一天上任就腰挂天子剑,你觉得他想表明什么?”
眼看程前那狂傲的姿态,卫祯也懒得和他搅和,只是冷冷地说道:“不管是殿下还是世家,所有人都将顾景之列为大敌!”
“他顾景之年纪轻轻就能收边关土地,文能治理贫瘠十数年的宁州,武能强闯数千人军阵,即使是边关战事也有胆魄参与其中,深得陛下和那些开国勋贵之心!”
“这样的人,你程前别说是同他那般年纪,你活了半辈子,可做出这等功绩?”
“卫祯,你……”
被当面打脸,程前脸上挂不住了,他指着卫祯呵斥道:“别忘了,你我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论效忠殿下,我还在你之前,若非我引荐,你觉得你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哼!”
卫祯冷哼道:“若非同为殿下效力,你以为单单你身上那些烂事,本官能容许你活到今日?”
“给本官滚出去,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
程前瞳孔一缩,他指着卫祯的手,微微颤抖,良久,才放下狠话!
“好好好!卫祯,你我走着瞧,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谁先死!”
说着,他拉开门,气冲冲地离去,门都懒得关!
卫祯看到气愤离去的程前,心里幽幽一叹。
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