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老领导、目前的汉东省书记这样的评价,比其他人双倍的赞誉,更让梁健觉得高兴。他说:“非常感谢张书记的认可,不过我的水平也就那样了。其实,这也完全是我下面的秘书长、副秘书长的功劳。”
张强询问了他,为什么有人说,他们的方案本来是要推倒重来的,怎么一下子又公布出来,而且方案的政策性和操作性都很强?问他们是只有一个方案,还是有两个不同的方案?梁健就把有关情况讲了,说之前是由省委秘书长狄旭杰负责的,后来他没搞好自己才接手的等等。
张强笑着说:“这说明你有前瞻性、预见性!而且,你能调动下属发挥出创造力和工作热情,这是很不容易的,也称得上是一种领导艺术了。”梁健在老领导面前不敢得意,谦虚地道:“在张书记面前,无论如何都不敢说是领导艺术,只是尽自己的责任而已。”
张强见梁健虽然当了副省长,还是对自己非常的尊重,他就将梁健不征求他意见就从华京调出来的事情,也就不再放心上了,反而抖开了说:“梁健,我实话告诉你,你不做华京秘书长到江中来的事情都没有对我说,我心里其实有些小想法的。不过,现在看来,只要是有能力,在哪里都能开创出自己的局面。”
梁健忙解释道:“张书记,那次是我不对。不过,我之前没有向您汇报的原因,一来是怕麻烦张书记,二来也是担心问多了领导,自己也会犹豫不决。还不如自己给自己做一个决定,下一个狠心。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向张书记汇报。”张强笑道:“我想肯定也是这个原因。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有性格的人,自己的事情会自己负责。”
梁健说:“张书记很了解我梁健。”
张强也笑了:“我那几年当你的领导不是白当的。我现在有个想法,想不想来我们汉东省干?我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如果你来,常委我肯定会给你。”这是张强在梁健的一生之中,第二次向他伸出橄榄枝来,第一次是让梁健当他的秘书,这一次让梁健当他的省委常委。这两次虽然都是邀请,但是分量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梁健听了之后,很受感动。但是,现在他却无法答应。
因为一个省委常委对梁健来说并非是最重要的,因为梁健从华京下来并不是完全为了官职,而是为了在江中多干一些实事。况且他对自己发展也已有了一个长远的考虑,同时也要对属下林海峰、朱怀遇、牛达、金灿等人负责,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就此退出江中了。在江中,他只能进,不能退!
但是,他没办法把这些情况,对张强说得如此细致,他担心张强会认为他太理想化。他用另外一种方式汇报说:“张书记,您可能也已经听说了,我们江中的常务副省长位置空缺了,坦白说,我也想竞争一下。”
张强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毕竟,常务副省长在班子里已经能排入前四了,你来我汉东我一时半会还不能安排这么好的位置给你。那就拼一把,如果需要我去上面打招呼的,跟我说一声。”张强在上面的关系非常过硬,至少不会比沈伟光差。
但是,梁健心想,这种时候让太多的人去上面说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还记得章平心对自己说的,在江中的事情沈伟光拥有最大的话语权。张强虽然上面关系好,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被沈伟光知道的话,可能会导致梁健和沈伟光之间再次出现罅隙。这么一考虑,梁健就说:“张书记,如果需要您帮忙,我一定不会气的。不过,目前还不需要。”张强说:“嗯,你只要记住就好,不要太气。”梁健:“知道了,谢谢张书记。”
梁健挂了张强的电话之后,心里还是颇为感动的,毕竟自己的老领导是想到自己的,虽然他不会去汉东,但至少也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在支持自己。
第二天,戚明把梁健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他说:“梁省长,昨天方案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我们江中省差点就被汉东省给摆了一道。好在你的方案马上拿出来了,否则我们就远远落在了汉东省的后面,那样的话华京方面肯定对我们这些人也有看法了。所以,作为政府方面的一把手,我要感谢你。”梁健谦虚了一句说:“这本身就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戚省长不用气。”
戚明朝梁健这边倾了倾道:“梁省长,常务副省长这个岗位空缺也已经这么段日子了。今天下午,我打算去沈书记那边沟通这个事情,我力荐您当这个常务副省长。”梁健简单地回答:“谢谢戚省长。”戚省长说:“你来当这个常务副省长,我会轻松很多。”梁健说:“戚省长,常务相当于您的副手,如果我来当这个常务,我一定会把政府这边的事管好。当然,我合不合适,这是华京考虑的事情。”戚省长说:“沈书记这方面很关键,所以我要去跟他强烈建议。”
下午,沈伟光独自在办公室内。
“狄旭光、梁健”、“梁健、狄旭光”……沈伟光在反复掂量着这两个人。
常务副省长,到底是选择狄旭光,还是选择梁健?他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是具有很大的建议权。就算他没有建议权,也有很大的否决权。之前,他毫无疑问是选择了狄旭光,因为自从来到了江中之后,狄旭光就是主动靠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他需要这么一个人来帮助自己熟悉江中的情况,站稳脚跟。而且,从前期的接触来看,他认为狄旭光是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狄旭光竟然在送给华京高层的红酒里,偷偷放了那么多美金。这事情完全将他沈伟光蒙在鼓里了。这样的人,还值得信任吗?沈伟光非常怀疑。
那么就推荐梁健吗?从贯彻落实华京房地产政策的事情上,梁健为江中扳回一局,避免了江中被汉东摆了一道。在这个事情上,梁健功不可没。由此,也充分展示了梁健在政策水平和领导能力上的实力。但关键是,梁健到底会不会成为自己的人?他记得,梁健那天对他说过,他梁健可以成为在省政府方面值得他信任的人。但是,这会不会只是嘴上说说的事?
相比较而言,沈伟光的天平开始倾向梁健这一边来了。
就在此时,省长戚明来了。
戚明来跟他沟通的,也是常务副省长的事情。戚明极力推荐了梁健,并说梁健是目前江中省政府班子中,最适合担任常务的人选,请沈伟光一定支持政府方便的工作,向华京方面推荐梁健。
沈伟光原本就已经偏向了梁健。但是,此番听到戚明如此极力推荐,沈伟光反而又犹豫了起来。这戚明为什么要这么大力推荐梁健?这不正是说明了,梁健已经靠向了戚明这一边吗?尽管梁健的确很有能力,可以成为一个得力干将,但如果他是别人的人,对他沈伟光又有何用!
沈伟光说一定会推荐梁健,但又说,常务副省长这个岗位,他一个省书记说了也不算,只有华京说了才算。在心里,沈伟光也已经把梁健给排除了。
等戚明一走,省委秘书长狄旭杰就进来了,他说:“沈书记,戚省长是不是来请你推荐常务副省长了?”沈伟光不点头,也不摇头,因为他是一个省书记,没有必要对一个秘书长点头或者摇头。
狄旭杰看到沈伟光的这副表情,心里也有些着急了。他离间道:“沈书记,梁健这个人非常的阴险,从方案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了。他的方案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但就是不拿出来,就是为了等着看我好戏,抢我的风头……”沈伟光打断说:“那也要你给他机会看好戏、抢风头才行啊!如果你的方案很过硬,他的那个方案不就废了吗!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用心!”
狄旭杰听出了沈伟光对自己的不满,就更慌了,紧忙道:“沈书记,这个事上虽然我办得不太好。但是,我一直对您是忠心耿耿的,我是江中最值得您信任的人了。”但是,沈伟光却不想听他再说,道:“你出去吧。”
走到了外面,狄旭杰心中的憋屈立刻转化成了对梁健的愤怒,他喃喃道:“梁健,我当不上常务,你也休想当!”
当天临近傍晚的时候,中组部一个机密电话打到了江中。
这是中组部长的电话:“伟光同志,你们这儿的常务副省长空缺也有段时间了,我们已经在考虑给你们配备了。我们想听一听你的意见,虽然不一定按照你的建议来,但是我们还是非常看重你的想法的。说说吧。”
沈伟光清了清喉咙,然后说:“部长,我向你汇报我的想法,我个人认为,江中目前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希望华京给我们派一位吧。”
部长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确定不推荐你们本省的领导干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