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省政府的大院之中,春天似乎提早到来了,在一株桃花的枝头,冒出了豆大一粒的芽。一只鸟雀站在枝头,清脆鸣叫了一声,就扇动翅膀飞走了。
小鸟飞去的方向,一扇宽大的窗子,蓝盈盈的闪着光。小鸟直接冲着这扇窗子飞去,突然“砰”地一声,撞到窗子,然后赶紧扑闪翅膀,调整掉落的趋势,划过一条曲线,飞入了空中。
这“砰”地一声响,却是惊扰了在窗边办公的人。这人国字脸,尽管已经四十多岁,但还是能够看出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美男子,肩膀宽阔、眉宇清晰。这就是江中省政府省长张强。
被“砰”地撞击声所惊扰,张省长索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窗口。鸟雀已经飞走,窗上未留痕迹。张省长很是奇怪,刚才的撞击声是从哪里来的。
来到窗口,张省长眺望了远处的东湖。省委省政府大院位置得天独厚,就在东湖边上,站在窗口,可以看到几公里外的东湖。波光粼粼的湖面、悠然如黛的远山,对张省长来说有点奢侈。
现在看着风景,其实他很久都没有关注过这风景的美好,作为一省之长,平时真的可以说不得闲。刚才若不是听到那奇怪的撞击声,他也不会来到窗子口,而是会继续埋头工作。
窗上没有了声音,门口却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砰”的声音惊扰的缘故,这敲门声虽然熟悉,张省长还是感觉心里微微一跳。在说“请进”这话的时候,张省长不由暗问,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张省长离开窗口,走回办公桌,秘书小从正推门进来。小从说:“张省长,闻城市常务副市长万磊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万磊怎么突然来了?这又让张省长心里微微一惊。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就从心底泛了起来。张省长稍稍一滞就道:“让他进来吧。”目光就投射到了那空无一物的窗子上。
刚才窗上的撞击声,难道就是对万磊将至的预感吗?张省长,赶紧收拾心神,不再多想,静等万磊走进来。
万磊今年四十三四岁,是闻城市最年轻能干的领导干部,也是张省长在担任闻城市市委书记期间,公开选拔的一批年轻干部。之前,张省长并不认识万磊,但自从参加了公开选拔,万磊进入了领导视野。张省长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发现人才,这和张省长当时担任市委书记的职责,也是完全匹配的。
万磊公选的是副县级领导干部,由于得到张强书记的赏识,在短短几年内时间内,历任副县长、市府办副主任、副秘书长、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市府办主任、市委办主任。
万磊对张书记的赏识,时刻牢记在心,感恩在心,为此工作也十分勤恳。他最大的一个飞跃,就是在张省长离开闻城之前,他经过当时张书记的推荐和省委的提名,成为了闻城市副市长,当时万磊才刚满三十八岁,在整个江中省,也算是年轻的地市级班子成员了。
万磊能够走上这个位置,与他一贯的优秀表现有关系,同时也跟他妥善处理了闻城市的一个事件有关系。这个事件,与张省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件事情,经过万磊的处理之后,在当时完全起到了紧急救火的重要作用,这一事情从此看起来也是风平浪静了。万磊也得到了重视,升任了副市长。之后,张书记,就到了省里,担任副省长,再就是省长,这个过程也就是五六年的时间。
一般情况,万磊除了开会来省里,平时就是没事,每隔一个季度,也都会来省里一趟,来看看张省长。按照万磊的级别,一个常务副市长,其实是还不够级别向省长当面汇报工作的。
但是,万磊却每个季度都要来一趟,在看望曾经那么赏识自己、如今又位居省长高位的张省长之外,每次他都会轻描淡写的说一声,“闻璇房产稳定着!”听到这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张省长一般都会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一句:“辛苦。”
这次万磊与以前不同,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事先打电话给张省长的秘书,约好时间再来。以前,有时候张省长没空,他就会推后一天来。
今天万磊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就已经出现在省政府,就如刚才的那只鸟雀,毫无预兆,就撞击在窗子上。
既然万磊来了,张省长总是要见他的,张省长对小从说:“请万市长进来吧。”说着,张省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小从去外面通知了万磊进来。
小从请万磊坐下,然后给张省长和万磊去沏茶。万磊亲切地喝了一声:“张省长”。不过,这声音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急切的成分。
从秘书端上了茶,就赶紧出去了。张省长抬头瞧了眼万磊,看到他脸上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这又与万磊平常的表情不太一样。万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向都很沉稳,给人一种平静如水的感觉,今天额头上都有汗了,这说明他心里着急了。
看到下属着急了,张省长就更加要表现得镇定了。张省长非常沉稳地往椅背里,靠了靠。尽管椅子很宽大,但由于张省长身材魁梧,靠在椅子里也不显得窝在里面,却给人很笃定的感觉。张省长说道:“怎么,今天没有先联系,就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万磊看到张省长很是镇定,他也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慌乱了。这是一个人还不够成熟的表现,成熟的人,可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万磊深知自己还达不到,这样超然的境界。万磊说:“张省长,有人想要挖闻璇房产的事!”
“砰”的一声,再次在张省长心里响起。
“闻璇房产?”张省长又重复了一句。他的目光越过了万磊的脑袋,落到了对面的窗子上,原来早上窗子上的撞击声,就是闻璇房产的回声。一个东西,如果在落地的过程中,被一种力量强行托举了起来,不让落地,在当时,可能避免了撞击,但是心却一直悬着,因为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落地。
这个闻璇房产,就是张省长和万磊,强行托举起来,没有让其落地的东西。但是,有些人却希望,它重重落下来,最好是能够产生地动山摇的效果。
张省长说:“他们想要做什么?”万磊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举动,但是,我已经听到风声,说他们肯定会动。这是我今天才刚刚听到的消息,我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尽管万磊表现得有些紧张,但是他对此事的高度敏感,还是深得张省长的认可。毕竟,万磊是完完全全心里挂着这个事的,他的急也不仅仅是为自己着急,同时也是在为张省长他急!
张省长说:“他们想要在这个时候,挖这个事情,看来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啊!”万磊说:“张省长如今负责主持省委和省政府的工作,大家都觉得,张省长很有可能当书记。他们试图在这个紧要关头炒冷饭,实在是太可恶了!”
张省长心道,这样的可恶之人,真是多了去了。他们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但是张省长还是不允许自己流露出半点的惊讶,对万磊说:“你先别急,静心观察他们的动向,如果他们有什么不当的举动,请马上通知我。”
万磊说了一声“是,我明白了!”就起身告辞,他知道要告诉张省长的,自己也都已经说了。张省长难得起身,将万磊送到了门口。他又来到了窗口,貌似在眺望东湖和远山,其实他什么风景都没看进去。
莫菲菲搬进了梁健家里,毫不气地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她的洗漱用品之类都占据了盥洗室梳妆台的大部分位置,只给梁健留出放置牙刷的位置。
沙发也被她占据了,梁健回到家,就看到莫菲菲窝在沙发中,看电视或者玩手机,甚至在笔记本电脑上研究股市行情。
这天回来,梁健已经发现,那个大卧室,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痕迹,床单已经换过了,衣服架也已经换过了,里面俨然已经成为了莫菲菲的闺房了。
梁健很是无语,不过他还是得说:“莫菲菲,如果你要占领我的卧室,总得先通知我一下吧?”莫菲菲说:“打仗时占领别人的据点,会先通知人家吗?”梁健说:“我们之间,不是打仗好吧?”
莫菲菲不以为然地说:“我是在锻炼你,让你适应如何与一个女人相处。你光棍汉做了这么久,很快就进入婚姻的坟墓,我有必要先对你训练训练,否则,你可能会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梁健夸口道:“如果我老婆像你这样,在家里随心所欲,早就被我扔出去了!”莫菲菲说:“好,梁健,在我面前,你尽管放狠话吧,到时候,我会原原本本告诉项瑾的!”
梁健说:“你爱告诉告诉好了,我为我说过的话负责。不过,我相信项瑾不会跟你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征求我意见就做。”
莫菲菲笑笑说:“好吧,关于你宁州房子装修的事情,我会征求你意见的。”“什么?宁州房子的装修,你也要插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