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吃着刚烤好的面包,明明整个舌头都是酸的,但还是压不住胃里的恶心。
“邢先生,我记得当初你对我很照顾,说句不知分寸的话,有时候我真的将你当做兄长一样尊敬。”余温摸了摸手边的牛奶杯,觉得太烫就没喝。
“以前是我错看了你。”邢宝和的眼中带着几分不屑,“我跟迟书一样瞎了眼,以为你是个很专情的人。”
小保姆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温深吸了一口气,“邢先生,如果您大早上过来是来骂我的,那您尽快,我一会休息了。”
“其实我不想来的,是迟书……”邢宝和叹了口气,“他说给你翻译的那本书上有个句子翻译有误,是关于穴位按摩的,你把笔记本给我,我给你修改一下。”
余温那片面包像是卡在喉咙中,怎么也咽不下去,“丢了,不用改了。”
邢宝和气的胸口微颤,他其实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一个人,还是忍无可忍的抓起桌上的牛奶杯,倒在了余温的头上。
她没有躲,只是微低着头,任由牛奶从头顶往下流,她蓬松的刘海垂下,滴滴落在盘子里,甚至还有些进了眼睛。
小保姆都惊呆了,也不敢上来帮忙。
“这是你欠迟书的。”邢宝和咬牙切齿,“你知道我看见迟书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吗?眼睛都是红的,不知道几天没睡安稳觉了,桌子上的字典都翻烂了,给翻译打的电话比这辈子的电话都多……你却将笔记本丢了,良心喂狗了!”
说完他摔门离开,小保姆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纸巾过来帮余温擦。
她却抬手拒绝,“这件事别跟盛闻说。”
………………
接连一个月,盛闻在家的时间很少,但新闻的报道连余温也在电视里看到了,大家都不明白,这个天之骄子,为什么会去收购姜家那些赔钱的产业,甚至还帮姜家还了债务。
很多财经新闻的专家开始对这件事指手画脚,都说盛闻的路走的太顺畅,心高气傲的人总是不听人言。
谁也不看好这项收购,以至于公司的股份暴跌,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盛闻的笑话。
这年的寒冬来的很快,眼看着就十一月份了,余温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她大都宅在家里,看看电视,或是做个手工活的。
月底的这天盛闻回家的时候,从路上买了刚炒出来的栗子,纸袋子装着,满满的一袋。
保姆开的门,盛闻穿着黑色的大衣,他怕带了凉气进去,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保姆过去帮他找鞋子,然后吸了吸鼻子,“好香。”
余温穿着珍珠白的睡衣,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下巴抵着穗子,眼中倒影出电影的画像,是一部恐怖片,一惊一乍的很吓人。
她正看着,感觉身边的沙发沉了一下,一转头看见盛闻不知何时坐下,伸手将一袋炒栗子递给她,“刚出锅的,还热着。”
厅的光很暗,盛闻头顶的光也是偏冷的色调,他的领带已经被拉松了,他的手捏着纸袋子,很沉,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不想吃。”余温的目光继续看向屏幕。
盛闻的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有些失望的将栗子放在茶几上,自嘲似的笑了笑,“在马来的唐人街,我看你吃的挺开心的,还以为你喜欢。”
说完他就后悔了,那晚他跟踪了他们,这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至少对心高气傲的盛闻来说是这样。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余温却没有注意到这些,“那天我吃了半袋子的栗子,这种东西吃多了胃不舒服,难受了半宿,就再也不想碰了,那天迟书……”
余温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时候是不能提起迟书的。
“这么贪吃,是得防着你一点。”盛闻一点也不生气,“医生说你这一胎很稳了,可以随意所欲的吃东西了,还有,可以适当……同房。”
余温看了一眼屋子,保姆在盛闻刚来就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你想要吗??”余温看着盛闻,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我去洗澡。”
盛闻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提,但见她这样,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好像两个人在进行着不正当的交易,而好歹站街女还是会笑脸相迎的,而她的眼中只有冷漠。
“我拿着公司的前途换来的,只有这些吗?至少你得笑一笑。”盛闻伸手摸着她的脸,因为怀孕,她已经几个月没化妆了,就算素颜很好看,但眼角还是带着一些细纹。
“我知道我不值这个价,但我已经竭尽所能的给了,我会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举案齐眉这种事情,我都可以做到。”余温眨了一下眼睛,两个人的气氛,比恐怖片里的镜头还压抑。
“是啊,我还能求什么呢,你的心早就给迟书了。”盛闻冷白的手背上已经浮起了青筋。
余温站起身来,“没事的话我先去休息了,很晚了。”
盛闻拎起外套直接走了,头也没有回,原本想着回公司加班的,最后竟然走错了路,去了成家的一处会所。
成荀之这一个月来也痛改前非,每天在家里的酒吧会所里看业绩,仿佛彻底成了个好男人,他父亲因为之前被气到住院之后,身体也垮了,不能再动怒了,他更是做了二十四孝的好儿子。
他刚转到会所内,却见经理屁颠屁颠的过来,一边递上业绩表,一边鬼鬼祟祟的说道,“成先生,您哥在包厢里呢,喝了几瓶好酒了,自己一个人,也不让姑娘进去。”
“盛闻?”成荀之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你没看错吧,他什么时候这样颓废过,我盛哥这辈子腰就没弯下去过,谁能让他买醉,我去看看。”
成荀之到了包厢的时候,盛闻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照着他惨白的脸颊,桌上的酒全都空了,那么心高气傲的盛闻,竟然成了酒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