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迟书见余温一直站在柜台前,走了过去,“怎么一直站在这儿?”
余温随便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失神,“你看结账台上养着的金钱龟多好看,一定特别招财,等我的花店也养一个,省的整天亏钱。”
迟书笑的放肆,“就你选的那位置,养个千年龟当吉祥物也没用,还不如把我放在花店的门口给你揽呢。”
“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把握门道,我以前开花店挺赚钱的。”余温被他的话激怒,“生意最近也不错了。”
倒是迟书对余温是有求必应,索性叫过经理来,“哎,你们这两个王八多少钱卖?”
“这对金钱龟是我们老板养了十几年的,跟家人一样,不会卖的。”经理好心的提醒着,“隔壁的街上就有水族店,两位可以过去买。”
余温不过是随口一说,其实也没有强烈的欲望,但迟书的兴致很高,专门跟对方问了详细的位置。
两个人从饭店出来,走在唐人街的小巷子里,偶尔几只猫从黑暗中钻出来,冲着两个人摇晃着尾巴。
远处一辆出租车如影随形,不远不近的跟着。
唐人街上大都是卖国内的东西,路上人不多,几个人才走了几步,余温就吸了吸鼻子,“糖炒栗子,好香。”
“我去买一些。”迟书插着兜往小摊贩那里走,顺手将余温拽到安全的位置上,生怕过往的车撞到余温。
很快迟书就买了满满的一纸袋子过来,还是烫的,饱满的栗子上有切口,很多已经爆的皮脱落下来,黑褐色的皮很亮,有点粘手,全是糖。
余温拿过一颗,用指甲撬动着板栗壳,看起来有点不顺手。
“笨死了,我给你剥,以后离了我可得怎么办。”迟书嘴上抱怨着,但唇角还是慢慢的弯起来,“以前也不知道你怎么活的,该死的栗子,为什么长皮。”
余温终于将栗子剥出来,像是想着什么,“这辈子剥的第一颗栗子,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将甜软的栗子塞到迟书的嘴里,他用牙叼着,目光幽深而诧异,唇上失去了血色,他竭力的不让自己露出怜悯的神色。
他忽的扣住余温的后脑勺,一下子亲了上来,他咬走了一半的栗子,另一半送到余温的嘴里,然后放开她,吃着嘴里的一半的栗子,“很正宗。”
其实栗子不怎么好吃,没有国内的好吃,水份很大,但还是甜的。
余温这辈子第一次迟到栗子,迟书说很正宗,那就是这个味的。
“我给你剥吧。”迟书将纸袋子放在余温手中,自己剥了起来,他力气大,用手指按一按就开,“以后你也别剥栗子了,等你老了,你要跟人说,你金贵着呢,这辈子只剥过一个栗子,剩下的都是别人伺候。”
他说着将一把温热的栗子塞到余温的手心,“好了。”
几米之外停着的出租上,司机开窗抽着烟,但车内依旧是呛人的烟味。
盛闻坐在后排的椅子上,看着并肩而走的两个人,迟书走的步伐很慢,两个步伐一样的人,终将会走散,两个人现在所有的甜蜜,都将会是最后的狂欢。
他胜券在握,也应该胜券在握。
“前面的路口左转,不要跟了。”盛闻关上了车窗。
…………
迟书抱着鱼缸从车上下来,余温手里的网兜里放着两只乌龟,才下了车,就见一辆卡宴停在门口,邢宝和跟一个其貌不扬的金发老太太站在一起。
余温觉得女人有点眼熟,这才想起来,她在网上见过这个女人,悬疑类小说的作者,销量惊人,但她很有个性,从来不将自己的作品搬上荧幕,觉得再好的导演,都只会毁了自己的作品。
甚至不少名导演几次三番的上门,都被拒之门外。
迟书的目光先落在女人的身上,手里的鱼缸差点没摔在地上,“万缇斯女士?您怎么来了?”
难得的看见迟书的脸上露出崇拜激动的眼神,像是看见自己仰望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您……您进去喝杯茶。”
“人家是法国人,听不懂。”邢宝和在一旁说道,“人家是专门过来跟你合作的,她写了个剧本,全世界的名导都没看上,就选中了你的才学,这不是你最梦寐以求的吗?”
说着邢宝和用流利的法语,让万缇斯进了家门。
余温作为女主人,亲自去泡了茶水,等她回到厅的时候,看见邢宝和正在当翻译,介绍着剧本的内容。
只言片语中,迟书全是对剧本的赞赏,才短短一个大概,已经用精彩绝伦来形容了。
邢宝和用中文跟迟书说道,“你总算碰上好剧本了,这部电影一定会爆,相信我的眼光,以后你一定凭着这部电影,拿奖到手软,这辈子的成就都来了。”
迟书看着邢宝和递过来的剧本,手指微微的颤了一下,“现在没时间,能不能等等。”
“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邢宝和都急了,“等多久,这部电影不用拉投资,说出去都得抢破头。”
“五年,十年……或者更久。”迟书不着声色的从邢宝和的脸上移开眼神,略微狼狈的低下头,“等得了吗?”
“闹呢?”邢宝和咬牙道,“迟书,你好好想明白,这个机会一辈子烧高香都来不了,我先带着万缇斯回去,想明白了联系我,没有多少时间。”
说着他用法语跟万提斯说着什么,对方流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起身跟迟书握了握手,然后离开了。
余温看着茶几上几杯没有动的茶水,眼睛许久才小心翼翼的扫到迟书的身上,“剧本……”
迟书抬起头来,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外面漆黑一片,好似黑夜永远不会过去一样。
“对了,去看看咱们的乌龟,说好一起给它们弄窝的。”迟书似乎不想提这件事,“这龟能养三代,等咱们的重孙那一辈了,还得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