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隔音并不好,蔡数掀起锅盖的时候,碰撞声很吵,余京南又在厅里看电视,嘈杂的声音传到卧室里。
余父弯着背过去将房门关上,他看着余温的状态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他是打心眼里,将余温当做自己的女儿的,哪怕没有任何的关系。
老旧的小区,晚上用电高峰区的时候,电压不稳,电灯总是闪着,余温站在灯下,犹豫许久,才慢慢开口,“其实盛闻就没想过娶我,他第一次来家里,不是说要给你看视频吗?是我们上床的视频。”
余父手指都在发抖,伸手去摸兜里的烟,许久都没找到。
“他威胁我跟他在一起,就算他有未婚妻了,还是不肯放过去我,你们拿了盛家的钱,他更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了。”
余温知道自己半真半假的话多么不知羞耻,她一遍遍的让自己心冷起来,迟书说的很对,不该对余家的人有太多的感情,跟余家的人保持距离,是她自己太想有亲人了。
“闺女……”余父的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紧攥着银行卡,“我马上就去盛家,好好的教训他们,怎么能仗势欺人。”
瘦小的他,在生气起来,也像是一条猛兽,他抹着眼泪,从屋里找出一根长棍,是他曾经做市场里做挑夫的时候留下的。
他从来不软弱,以前找女儿的时候,咬着牙一直坚持下来。
他离开的时候蔡淑已经捞饺子了,余京南去拿碗筷,除了余温,谁也不知道他离开了。
私人飞机上,盛闻无趣的拿着一本书翻看,等待着飞机启航,他父母坐在前面,在外人面前他们琴瑟和鸣,跟同行的高管们说说笑笑。
行程在几周前就已经定好了,盛家要出席国外的一场慈善晚会,准备拍回曾经流失海外的国宝,然后以盛闻的名义捐赠,他很快要接手盛家了,得先铺好路。
还有跟一家外资企业谈合作,这一趟要走两周。
父亲跟高管说完话,坐到盛闻的身边,父子两个骨子里是很像的,“你应该带着小曦的。”
盛闻冷笑一声,“她工作忙,总不能耽误病人手术。”
“你跟小曦到了什么地步了?有实质性的关系吗?”父亲的眼中全是严厉,“还是我逼着你去医院接她的,她哪里不比那个余温好。”
飞机起飞了,窗外城市的灯越来越渺小。
“放心,我比你会做戏,扮深情而已,一辈子我都能演。”盛闻将外套当毯子盖在身上,闭着眼睛要睡觉。
父亲冷哼一声,飞机停止攀爬了,便起身离开。
飞机穿越云层,盛闻忽的心口一阵慌乱,像是预感到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而此时成荀之喝的半醉,在酒吧里光着膀子,将红酒倒在陪酒女孩的头上,看着对方的黄发变得跟挂面一样,笑着拽出一叠拆票,塞在对方的领口。
“以后我过来,换个打点的罩杯,哥哥我大方。”他色眯眯的样子,惹得女孩子一阵闪躲。
迟书换了一个新的酒吧,离着盛家老宅很近,还专门点了几个漂亮的小姑娘,一个个可不含糊,喝起酒来跟疯了一样,这里是按酒水拿提成的,好不容易遇见成荀之这种冤大头。
迟书坐在沙发上,灯红酒绿中,他没有了以前的慵懒颓然,好像面前架着导演的监视器。
一个陪酒女壮着胆子给迟书倒了一杯橙汁,他没接,借着小姑娘的手喝了起来,喝完一双桃花眼里酿着笑意,弄得人家女孩神魂颠倒。
成荀之像是在他身上安了监控一样,“呦,这是不准备守身如玉了?这家酒吧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准备收购这里,位置不错,姑娘们也漂亮好!”
迟书低下眼睑,瞥了一眼时间,而就在这时候,成荀之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原本不想接的,一看竟然是盛家老宅的座机,一把将音乐给关了,大着舌头,“老刘啊?什么事?”
迟书晃动着酒杯,潋滟的光映在他的瞳仁中。
“那个余小姐的父亲来老宅闹事,家里人全去国外了,现在在飞机上联系不到,我也不敢报警,盛总对余小姐也不知道什么地步。”老刘那边传来砸门的声音,“很多人都看热闹乱拍照,会不会有影响啊。”
成荀之两杯酒下肚,那就是个混不吝的畜生,“他妈的,一定又是要钱的,盛家的钱就是丢给狗,也不给他们这些害虫!我就在盛家附近,十分钟就到!”
说着站起身来往外冲,迟书追了过去。
他预料的很对,盛家也把成荀之当家人,尤其这个管家的老刘,之前跟盛闻闹翻了之后一直给成荀之通风报信,果然遇见为难的事,先联系他。
就算不打电话过来,迟书还是想办法,将这件事透露给成荀之。
两个人走出酒吧,成荀之酒气上头,骂骂咧咧的,“给我等着,老子不弄死那一家子。”
“找辆出租,我的司机刚才吃饭去了,还没回来。”酒吧外面,迟书一伸手,原本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一下子开来,坐在驾驶室上的是个短发的女孩子,隔着挡风玻璃,她多看了迟书两眼。
这就是朱助理的表妹,他看过相片,姑娘生的有点幼态,但已经二十三了,早早辍学,以前在修车厂上班,朱助理见她可怜,就弄了过来。
迟书拉开车门,看着成荀之上去,一切已经往不归路上走了。
而此时的余家,饺子摆在餐桌上已经放凉了,蔡淑开始抱怨了,“你爸干嘛去了,连手机也没拿,要不咱们先吃,别管他了。”
说完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子卤牛肉来,放在余温的眼前,“你爸知道你爱吃这个,专门买的,就那么一块二百多呢,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舍得。”
牛肉很香,拌了香菜。
一把刀好像割着余温的肉,她惊慌的抬起头来,“我先不吃了,下楼去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