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朗声道:“您说姓‘姜’,我们这帮学子之中,也有人姓江!可不止那位夫人!”

    “虽然老先生找人心切,但我们这帮各地的佼佼者学子,可也比一位夫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老先生觉得呢?”

    他还不死心,十分自信地说出自己的推断。

    片刻后,见没有人附和自己,他还皱了皱眉。

    突然,那长孙太傅蹙紧眉心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什么姓江的?”

    青年信心满满,指出身旁一个学子:“太傅见谅,正是江兄。”

    那姓江的学子有些局促,被他往前一推,硬着头皮都站不住,只能小声分辩道:“不是我,兄台,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然而那青年并不在意,只道:“江兄,你切莫妄自菲薄,你的算术我们都是知道的,院中一绝。如今长孙先生要来寻人入算学馆,又姓江,显然只可能是你,还谦逊什么?”

    “你放心,该是你的便是你的,真才实学不会被他人顶替。”

    这青年的话一句接一句,江公子本来只有半分疑惑的也听醉了,飘飘忽忽的,禁不住纳闷,难道真是是他?

    不然,总不可能是一个和离二嫁的内宅妇人吧。

    他们都是在最好的书院里饱读诗书而长大,那姜氏可从未上过学。

    那江公子有些飘飘然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也硬气了一回,硬着头皮拱手道:“长孙……长孙先生,学生才疏学浅,虽然不敢怀疑老先生,但也觉得,万一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

    “算学馆的事都是重中之重,若是找错了人,不说耽误进度,连陛下也会大怒……”

    他本来还说得有些自信,但说着说着,根本没有人应和他,甚至都没人接话,一片寂静里,他又有些胆颤了。

    话也越说越结巴:“其实,其实学生曾拿下算术测定的第一——”

    “你们在搞什么愚蠢的把戏?”薛大老爷终于忍不住冷冷问了。

    江公子一个激灵,瞠目结舌地看着薛大老爷。

    “那推荐信是老夫亲手写的,题是老夫亲眼看着儿媳妇解出来的,馆长是老夫亲自派人去请的,你们在这演什么戏?”

    薛大老爷皱着眉,他甚至都没有生气,毕竟跟一帮看起来脑子有问题的人,生气都感觉在歧视他们。

    江公子浑身定住,宛若僵成了石雕,浑身的血都冷透了。

    什么?真的不是他?

    薛大老爷这话说的毫不气,他这好大喜功妄自尊大的样子,只怕很快就会随着在场众人传出去。

    真的不是他?

    他浑身发凉,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没有想占领功劳的,为什么他就要背负这样的丢脸结果?

    江公子僵硬地转头看向那个青年,好像在等他给个解释。

    那青年也彻底僵住了,不敢置信。

    什么——?

    不是江公子?

    薛大老爷说,他亲手写的?他看着儿媳妇解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不,这不是真的,倘若一个后宅妇人什么也没学过就能解出算学馆的难题,那他们的十年寒窗又算什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替代了?!

    被狂涌的不可置信和难堪痛苦冲撞得站不稳,失魂落魄的青年忽然间被江公子狠狠一甩!

    “你平白无故推我上去干什么!抢占别人功劳,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江公子愤怒至极,两眼通红,嫌恶得像是恨不得吃了他,“如此恶劣的品行,你哪里配为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