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皱眉,表情渐渐冷下来,回视着他。

    “是啊。”皇后也说,“罪该万死。”

    大皇子又去拜见了一趟陈贵妃。

    陈贵妃不大想见他,说自己在午睡,让他在殿外请完安就回去。

    听太监说完,大皇子淡淡笑道:“不妨事,我在这里等母妃睡醒。”

    太监头上都冒冷汗了,弓腰说:“这,大皇子,娘娘近来因为皇后身体不适,心情也不是很好。您这样等下去,不是个事……”

    大皇子脸上笑意淡了,静静看着太监:“本宫已经两个月没见到母妃了。”

    太监心里发慌,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说:“殿下,也许是皇后病重,娘娘怕您拜见,让人说咱们私底下商谈什么,图谋不轨……”

    大皇子彻底平静无波了,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帘帐一眼。

    终于说:“那本宫来日再来请安。”

    他站起来,看着帘帐后隐隐透出的花瓶影子,拔高声音,说:“儿臣希望母妃身体康健,告退。”

    他转身大步离开后,陈贵妃才叫宫女掀开帘幔,叹了口气。

    大皇子出了贵妃宫,去御前。

    侍卫随行在身后。

    半晌,大皇子突然开口道。

    “我这么多年,为母妃谋求够多了,为何母妃还是不肯对我有个好脸?”

    侍卫一惊,小心地瞥了眼,只见大皇子好似在低声喃喃自问一般。

    “先皇后薨逝那么多年,还在庇佑元昭。皇后都快死了,还在为她从小带大的弟弟图谋。”

    他十分不解。

    “难道本宫在宫外长大,就不是她的儿子吗?”

    侍卫听得心惊胆战,差点就跪下。

    然而大皇子就好像是随口一说,那两句足以让人吓破胆的抱怨,就如风一般消散了。

    他到了御前,二公主刚刚陈述过一遍谢锦屏的罪状,皇帝被她闹得不行。

    虽然谢锦屏栽赃姜氏这事,也有他顺势而为的成分在,但放到明面上,皇帝还是要处罚的。

    “拿皇嗣做文章,其心可诛。”皇帝淡淡道,“朕念你是初犯,你父亲又是国之功臣,不会大加惩罚。但禁足、训话还是少不了。你就回府去,好好闭门思过吧。”

    这也太偏颇了,要是姜琮月刚才没为自己反证,那她犯的可几乎是死罪。

    二公主恼怒道:“父皇!您怎么能这么轻拿轻放?若是人人都能拿儿臣的性命开玩笑,岂不是藐视皇家?”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下旨就是了。”

    皇帝无可奈何,拟了道旨意训斥太师府,说明谢锦屏的所作所为。

    二公主终于勉强满意,亲自领了旨,要去太师府宣读。

    她要让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才女谢锦屏是个什么阴暗的货色。

    谢锦屏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连反抗都想不出办法了,她这些事被宣扬出去,她再也不敢想以后别人怎么看她……她要怎么在京都生活下去。

    也许父亲会觉得她丢人,把她送到乡下……

    或许她引以为傲的父兄也会因为她受牵连。

    她和薛成琰再也没有半分机会了,她那些年的少女心事……

    全部都碎了。

    跌跌撞撞地出了上书房,谢锦屏感觉到惨白的阳光晒在自己身上,她浑身却冷得发抖。

    无数的目光刺向自己、宫人的眼中似乎带着嫌恶,看着破碎了以往清高形象的她,败犬一般往外走。

    就在此时,有人忽然在身后扬声道:“给谢小姐披件斗篷。”

    谢锦屏骤然一紧,猝然回头,只见刚才在皇后宫里那人出现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