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已经找人打过他的闷棍,拐走过他的马,给他下过连续二十八天的泻药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顾西望卡了下,嘿嘿一笑:“皇上好记性,一样也没忘。”

    皇帝“嗯”了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女儿。”

    “那哪儿敢啊,我只是为大公主鸣不平!这样的好女儿,所嫁非人,要是没人撑腰,那就是毁了一辈子的事!”

    皇帝头也没抬,“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正义感。”

    终于,顾西望步入正题了:

    “可若是没有娘家撑腰,没人帮她出头的人呢?”

    皇帝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扔下笔,端着手揣在腹前,靠在龙椅背上看着他。

    他将近知天命的年纪,微微有些发胖,但气势足以压制整个上书房。

    “说吧。你又看上了哪家的新娘子,待嫁女,小寡妇?”

    “……不是我啊!”顾西望立刻否认,“这人说来和皇上渊源比我更深呢!”

    “哦?”皇帝依然平静,仿佛在看着他表演。

    “皇上可还记得,先帝爷曾经留给薛家的兰花?”

    提到先帝,皇帝眉眼动了动,露出几分怀念。

    等听完顾西望说完这事,他倒有点儿惊讶。

    “原来是这姑娘救活的?”他淡淡斥道,“薛家也真是的,养不活就说养不活了,他们一家子将门,也没指望哪个有那舞文弄墨、侍弄兰花的雅兴。他们没养死,朕还惊讶了一阵。”

    “那不还是不敢辜负先帝爷的期望吗。”顾西望嘿嘿笑,“您可知道她是谁?”

    “谁啊。”

    “——姜御史长女,云安侯夫人!”顾西望绘声绘色地说,又描摹了一遍那日宫宴,云安侯的嘴脸。

    “云安侯?”皇帝听到这里,便挑了挑眉,看着顾西望,“你可知道,云安侯的婚事,是朕亲赐的?”

    “莫非你这是说,朕眼光不行,害了两家人,成就一对怨侣?”

    “不不不……”顾西望道,“皇上当年赐婚,自然是眼光如炬,看见他们俩身份合适,有您自己的考量……不过么,世事轮转,人总会变的,就是这些年云安侯辜负了您的期望,也辜负了姜小姐……”

    皇帝不置可否,说:“你别是看上了人家,特地想来搞黄她的婚事吧?西望,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不然你成了婚,不比云安侯好到哪儿去!”

    顾西望差点一跟头摔下去,这哪跟哪的事!又找上他的麻烦了。

    他小声反驳道:“我要是成了婚才不会找什么红颜知己呢,那不是没遇到真爱吗……”

    “算了,你不靠谱,要是成琰来跟我说还可信点。”

    皇帝继续批奏折,不再抬头看他。

    顾西望又差点喷了,心道天大的冤枉,这次可不就是薛成琰的事儿!他自己来无影去无踪,查什么案子,倒叫我来背锅。

    顾西望都不敢想日后皇上知道了这是薛成琰的意思会是什么表情,心痒难耐,他到时肯定要好好得瑟。

    “她若是真想和离,你让她自己来见朕。”皇帝最后拍板定论。

    顾西望傻眼了。

    让她自己来……面圣?

    人家可没见过圣颜啊,到了皇上跟前不得被压得大气不敢喘才怪!还提和离呢!

    但事情也就转圜到这了,他只能讪讪道:“是。”

    顾西望累极了,歪七扭八地躺在马车里回了顾府。快到家门前,才想起来还没去看阿昭。

    他猛地坐起来了一点,拍了拍脑门。

    “她肯定要怪我……”顾西望喃喃道,“可是一个公主,什么好的贡品没见过,我这一趟就拿了些西域的珍玩,皇上肯定会拣着贵重的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