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广场,一片死寂。
此时所有丹宗弟子看向秦言的目光里,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敬畏。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随手竟能炼制出一枚龙纹丹药,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青州都会因此而陷入沸腾。
人群中,龏月生与宋允洳的脸色都是极其难看。
尤其是后者,心底原本的一丝骄傲,终于在此时彻底破碎了干净。
当初在秦府之时,她也曾像今日这般,目空一切。
结果,少年仅用一剑就令她颜面扫地,甚至满心屈辱。
而自从拜入云岚学府,她更是府中最努力认真的弟子,从而得到师尊赏识,方才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原本宋允洳以为,凭借丹道上的造诣,她足够向所有人证明,非是她配不上秦言,而是后者配不上她。
可结果…
今日的结局,似乎与当初,出奇的相似啊。
“龏师兄,这是要去哪?”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讥讽戏谑的冷笑声,而那原本想要趁乱离开的龏月生,脚步更是猛然一颤。
而听到声音,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瞬间汇聚在了那佟青身后的身影之上,脸庞上或多或少带了一丝同情以及…幸灾乐祸。
方才若他没有多言,秦言也不断不会主动为难。
而眼下后者既然赢了这场赌局,怕是这个云岚天骄,多少都要付出些代价了。
当然,有着佟青在此,恐怕秦言也不敢真的将那龏月生阉掉,毕竟以这少年的身份,尚且还没有到与云岚长老抗衡的地步。
“哼!秦言,你不要太过分。”
见众人看来,龏月生索性停下脚步,一脸凶横地看着秦言道。
“我过分?方才你与我打赌,可没有人逼你,现在你输了,自然就要履行承诺。”
秦言不以为意地淡笑一声,莫说区区一个升元初期的云岚弟子,今日若这佟青胆敢放肆,他也不介意提前试一试,与祛凡强者交手的感觉。
而此时,听到秦言所言,姜胤的脸色也是隐隐有些阴沉。
看来这小子,今日也没打算放过自己啊。
这般想着,这位前丹宗少主顿时朝着身旁一位白衣青年使了个眼色。
“去…将师尊找来,就说…剑宗弟子打残了我丹宗弟子!”
闻言,白衣青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依旧昏死在地上的马如玉,狠狠咬了咬牙,转身朝着远处大殿跑去。
“咦?姜胤在干什么?”
广场一侧,那一身横肉的体宗首徒孟力轻疑一声,一双虎目死死地盯在姜胤身上。
身为体宗第一人,这孟力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姜胤这个依靠“歪门邪道”坐上少主之位的小白脸。
在他看来,不论在任何地方,谁的拳头大,谁才能吃得好,不是,喝的多,不是…当老大!
而以他祛凡初期的境界,再配合体宗的炼体之术,整个青峦学府真正能够在战力上稳压他一头的,除了眼前那位灵宗彭师兄,也就剩下身旁那个擅长阵法的“阴险小人”,吴邺了。
而也正是因为两人远超于他的可怕战力,方才令这位头脑稍微有些简单的体宗天骄,从内心里感到敬服。
“以姜胤的性情,这会…怕是要去搬救兵了。”
吴邺咧嘴一笑,眼眸中满是不屑鄙夷。
“救兵?他还有啥救兵,整个青峦学府谁不烦他?天天将林鸢师妹挂在嘴边,鸢儿鸢儿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私定了终身似的。”
孟力冷哼一声,却见吴邺摇了摇头,淡笑道,“看那青衫小子的意思,恐怕绝不会轻易放过姜胤,这下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恨不得他们打起来?我看方才,林鸢师妹好像对那小子有些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吴邺玩味一笑。
“哪里不一样…我不好说,反正就是不一样,你那么喜欢林师妹,这会儿怕是恨死那青衫小子了吧。”
孟力话音刚落,身旁吴邺的脸色便是陡然凝重了下来。
“我是喜欢鸢儿,可…却始终觉得配不上她,以师妹的天赋,恐怕二十岁之前就能踏入祛凡境界,而我…只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足够优秀的男人托付终生,最起码,要有保护她的实力。”
“哼!穷酸,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要是老孟我看上哪家姑娘,直接问她要不要跟我睡觉,谁像你们这些人,整天写些看不懂的狗屁书信,有那功夫,还不如多修炼会呢。”
只是对此,孟力却根本不曾理解,反而嘲笑了几声。
而就在两人争吵之时,远处广场上,那龏月生却是突然摇头一笑。
“小子!你最好看清楚形势,这里是你们学府,而我是云岚弟子,一旦我在这里出了任何差池,就是我们两大学府之间的矛盾,到时候…哼,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不管你是哪个学府的弟子,既然与我打了赌,就得履行。”
秦言神色淡漠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眸中隐隐带着一抹嘲弄。
“秦言…师弟,我看要不就算了吧!府主早有教导,这种损害两宗关系的事情,还少做为好,否则就算有鸢儿师妹帮你,恐怕…”
一旁,姜胤突然淡笑一声,字里行间都是一副长者语气。
“你的三个响头,我待会再要,你且准备着。”
闻言,秦言眼中嘲弄愈浓,转而一脸平静地道。
“你…哼!”
“这位小师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等千里迢迢而来,况且那赌约也不过是一时玩笑,这会我都忘了你们赌了什么了,算了吧。”
见姜胤吃瘪,佟青嘴角顿时扬起一抹笑意,又看了秦言一眼,淡淡笑道。
说到底,虽然她震惊于秦言的丹道造诣,却也并未真正将他看在眼里。
一来云岚如今本就是,青峦府主绝不会看着任何弟子敢做出伤害两府感情的事情。
二来,自然是因为实力。
区区一个升元弟子,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长老忘了无妨!我记得就好,龏师兄,方才你似乎是说,我若赢了,就把鸟割了是吧?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秦言咧嘴一笑,却是令整座广场瞬间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