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凛觉得自己会更生气。

    他有些懊恼,就不该来!

    妧卿攥着他的衣袖,紧紧咬着下唇,挪过去贴在他的胳膊上:“皇上别生臣妾的气了好不好?”

    她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臣妾还怀着皇上的孩子,皇上难道要和臣妾置一辈子的气吗?若是被孩子听到,它还以为它的父皇不喜欢它的到来...”

    “朕没有这个意思。”宣凛转头看她,就见妧卿睁着大大的眼睛,眸中泪光闪烁,接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别哭了。”宣凛控制不住地心疼,板着脸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日日哭夜夜哭,也不怕孩子学了你这性格。”

    “臣妾性格怎么了嘛?”妧卿见他态度软了下来,顺势依偎进他怀中,讨好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还不都是皇上惯出来的。”

    “是,都是朕惯的。”宣凛长出一口气,使劲在她脸颊上掐了掐,见她这个样子也生不起气来了。

    他就知道,只要自己见到她,就一定会心软。

    “朕真是自讨苦吃。”

    见她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宣凛叫人打来热水,给她擦了脸。

    妧卿乖乖地坐在榻上任由他摆弄,冲他眨了眨眼睛。

    宣凛用帕子揉着她的脸,冷哼一声:“把你殿里这些易碎的瓷器花瓶都撤掉,不准摆在殿中了。”

    妧卿握住他的手,仰着白净的脸蛋俏生生地看着他:“都听皇上的。”

    宣凛深吸一口气,连忙撇开视线,生怕溺死在她的眼神中。

    这夜,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本想离开,但妧卿使尽浑身解数缠着他不让他走。

    最终...

    宣凛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

    他想着,反正…来都来了...

    盯着女子沉睡的容颜,宣凛陷入了沉思,他明明是想让自己单独冷静几天的。

    -

    毓庆宫。

    采薇端着药进来的时候,淑妃趴在床上猛烈地咳嗽着,苍白的脸上都被呛得泛起潮红。

    “娘娘!”采薇连忙上前给她顺着背。

    “咳咳咳...”淑妃捂着胸口,剧烈地喘着气。

    她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吃了太医院再多的药也不见效果。

    “娘娘,咱们要不要让老爷从外边找个大夫来看看?”采薇瞧着淑妃如今的样子,也觉得其中有猫腻,

    本来一开始只是休息不好,结果一天比一天严重,吃了许多药都没效。

    淑妃疑神疑鬼地打量着殿中,突然大声道:“去把这些东西都扔了!扔了!”

    “肯定是有人要害本宫!”淑妃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逐渐阴冷,“定是宸妃那个贱人!”

    “是她要害本宫!”

    采薇有些心慌:“娘娘不可胡说啊...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如今皇上护着宸妃,不待见她们娘娘,这些话传出来恐怕又惹些是非。

    淑妃完全听不进采薇的话,她冷冷笑着:“宸妃不让本宫好过,本宫也不会放过她的。”

    夜色浓郁,寒鸦四起。

    成群的鸟儿从树顶掠过,哗啦啦地落了一地的树叶。

    大慈寺的佛堂中很是幽暗,微弱的烛光随风轻轻摇曳着,冷硬的地板上倒映着太后的身影。

    太后闭着眼跪在佛前,手上不断拨弄着珠串,嘴里轻轻念叨着。

    这些日子她睡不好,夜里总是做噩梦,梦到曾经先帝还在的时候,自己汲汲为营,在后宫中艰难求生的日子。

    她和先帝是先祖赐婚,盲婚哑嫁,毫无感情。

    先帝是个文雅的人,喜爱写诗作画,她却并不爱这些,她小的时候余家还没败落,余家的姑娘在京中炙手可热,常常被选进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