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宸眸色一沉,看向宋嫣然“你的视线可曾离开过饭食?”
宋嫣然停止了哭泣,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当时我还在煎药,所以……所以我,我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
她说着又抽泣起来“都是我的错……”
宋温惜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香芙,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抬眸,眼神冰冷地看着晏望宸,声音低哑地开口道“殿下,若是香芙有任何不测……我必然叫沈悦血债血偿。”
宋温惜冷若冰霜的表情看得晏望宸心中一颤,他深吸了口气,撩开帘子对守卫道“将沈姑娘叫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守卫应道,立刻跑开。
宋温惜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殿下这是不信宋嫣然的话。”
她的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晏望宸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他耐心道“我总不能只听一人之言,也不能毫无证据便定罪。”
宋温惜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甚至都生不起来气,只是坐在香芙床边,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低声道“早就知道殿下会如此,但是,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会找出证据,绝不会放过沈悦。”
她已经退让了太多次,才会让沈悦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若只是针对她也就罢了,她惹不起还可以躲。可沈悦竟牵连无辜的旁人,何况香芙刚刚立功!
想到这,宋温惜一怔,心猛地一沉。
难道就是因为香芙刚刚立了大功,惹得晏望宸和军营中的士兵们都对香芙更加另眼相看,沈悦才会对香芙下毒?
毕竟……晏望宸为了香芙,曾对沈悦施以杖刑。香芙回来后,晏望宸还亲自下厨为香芙熬制鸡汤,后来又屡次来看望香芙。
宋温惜的心逐渐凉了起来。
所以,沈悦并不是因为气恼宋温惜而迁怒香芙,她一开始就是想要除掉香芙和宋温惜,顺带杀了宋嫣然也无妨!
宋温惜为香芙擦脸的手逐渐颤抖起来。
她早该想到,沈悦对自己都是那样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们?但凡是得到晏望宸关注的人,她都要除掉!
“等沈悦来了,自然会有答案。”晏望宸并没有承诺她什么,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温惜看。
宋温惜望着香芙的脸,发愣了好一会儿。
陈卿安也看向她,她此时看上去也十分憔悴。这两日或许是因为孕吐吃不下饭,让她的小脸变得更尖,原本清澈水亮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嘴唇也微微发白。
陈卿安忍不住安抚道“温惜,你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助你抓到真凶。”
宋温惜垂眸没有回答。
营帐中一时安静无比,只有宋嫣然一直在一旁惊魂未定地抽泣。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又恐惧地看着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香芙。
陈卿安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帕子掏出来递给了宋嫣然,道“宋大姑娘不必如此害怕,我们都知此事定然不会是宋大姑娘做的。”
“真……真的吗?”宋嫣然的眸子亮起一瞬的光。
陈卿安微微勾了勾嘴角,道“自然,宋大姑娘自己的碗中也有毒,不是吗?”
宋嫣然恍然大悟,她止住了泪,应道“是……是!我怎么可能给自己下毒呢!”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可若不是我蠢笨,怎么会让沈姑娘有机会给香芙下毒……”
“她总会找到机会的。”宋温惜打断了她的话,“只要沈悦想,她便一定有办法。即使没有你,她也会有机会下毒。”
她并不是安慰宋嫣然,她说的是事实。
此时,帐帘突然猛地被撩开,晏时鸢焦急地冲了进来“香芙中毒了?她可是功臣!这军营中,怎么会有人给她下毒?”
她身后跟着戴着白色面纱的沈悦。
沈悦杏眼泛着柔柔的水光,款款走进营帐。
她见到香芙中毒,似乎很是惊讶“香芙姑娘怎么会突然中毒?”
说着,她看了看桌上的饭食,有些讶异地看向宋嫣然“宋大姑娘,今日的饭食,不是你亲自做的?为何会有毒?”
“我……我……”宋嫣然被她问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温惜刚要发作,却听陈卿安轻笑一声,问“沈姑娘,我们并未说毒下在饭中,你为何会知道?”
沈悦闻言,脸色微微一僵,但她立刻又摆上一贯温柔淑雅的笑容,道“陈世子,我在路上听小兵说的。”
“原来如此,那请问沈姑娘今日去小厨房做什么?”陈卿安继续问道。
沈悦面不改色地回答“我知道宋大姑娘这几日照顾香芙并不容易,便想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
她说着,微微挑了挑眉,道“陈世子这是将我当作犯人审问了?我一个弱女子,哪里会下什么毒?陈世子,定罪需讲究证据。”
陈卿安笑了笑“沈姑娘误会了,只是,因为沈姑娘去过小厨房,自然是有嫌疑的。”
宋温惜听了陈卿安的审问,心中忽然有些没底。沈悦做事通常不会留下证据,若是只凭她进过小厨房,便定她的罪,恐怕很难。所以,她还要找别的证据。
“沈姑娘若是想要证明自己清白,可敢让我搜一搜沈姑娘的营帐?”宋温惜起身,冷声问道。
沈悦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下一瞬,又轻笑一声“宋姑娘请便。”
宋温惜刚要去沈悦的营帐,晏时鸢便拦住了她,道“我去吧!沈悦同我睡在一个帐中,她的东西我比你熟悉,你就在此守着香芙。”
说罢,晏时鸢瞥了一眼一脸淡然的沈悦,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宋温惜冷眼看向沈悦,只见她当真是泰然自若,仿佛此事真的同她没有关系。
而沈悦却并未同她对视许久,反而眼波流转地看向晏望宸,柔声道“殿下的伤还未痊愈,先前军医嘱咐过,需得静养。”
晏望宸看都没有看她,只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直直地望着宋温惜,眼中仿佛只容得下她一人。
沈悦又看向宋温惜,对上了宋温惜冰冷的眼神,她抿了抿唇,也不再言语。
没过一会儿,晏时鸢回来了。
她撩开帘子便对上了宋温惜期待的眼神。
晏时鸢看着宋温惜,咬了咬唇,道“宋温惜,沈悦的物件里,没有任何毒药,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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