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和晏望宸定下了三日之约,她不敢松懈半分。她的骑术一塌糊涂,确实该好好学学。只是……三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
于是她只能请求陈卿安,给她安排了特训。
陈卿安让宋温惜换上了士兵的骑射服,将她带到校场,又为她牵来一匹柔顺的白马。
他站定在她身前,担忧道“宋姑娘伤势未愈,当真要这么着急学骑术吗?我可以骑马带着宋姑娘……”
“陈世子,这次历难,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要自力更生,不倚仗他人。”宋温惜毫不犹豫地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她不可能一直有人庇护,所以总要成长。即使她曾经很害怕骑马,可她知道,她必须学会。
见她不熟练地踏上马镫,翻身上马,陈卿安连忙替她稳住缰绳,道“宋姑娘原本也不是非去不可,去临川找淄阳王一事,本就与宋姑娘无关。”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皇子并非明君,又谋权篡位,其心可诛。我自然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太子殿下。”宋温惜边说边调整好坐姿,攥紧了缰绳,让马轻轻小跑起来。
晏望宸忽然出现在校场边,他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眸中是风雨欲来的怒意。
宋温惜刚好骑了两圈,正停下休息。而陈卿安正给她指导如何骑马跨越障碍物。
他大步走到二人面前,压着火气,勾了勾嘴角道“宋姑娘想要学骑马,为何不来找我?”
宋温惜坐在马背上,撇开了视线,看着身下的白马,淡然说道“怎敢劳烦太子殿下。”
“殿下这几日不都陪着沈姑娘,如何能有时间教宋姑娘骑马?”陈卿安唇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听闻沈姑娘在山中受了惊吓,现在粘殿下粘得紧。”
晏望宸脸色微僵,他这几日确实被沈悦一直缠着。不知为何,沈悦的脸怎么都不见好,他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只能每日换不同的大夫来给她诊治。
宋温惜听到晏望宸与沈悦的事,不免有些烦闷。
“陈世子教我便好,不劳殿下费心了。”她轻轻夹了下马肚子,身下的白马便慢慢小跑起来。
宋温惜心中带气,便愈发催动身下的白马跑得快些。等她反应过来时,速度已经从慢跑变成了飞驰。
远处的晏望宸正脸色阴沉地同陈卿安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她这边。她脸色微微发白,轻轻勒了勒缰绳,身下的马却毫无反应。
宋温惜有些害怕了,她微微倾身,降低重心,想稳在马背上。可白马却突然朝着一旁的栅栏跑去,眼看着就要起跳跨越栅栏。
她慌了神,攥紧了缰绳一时忘记了要领。
晏望宸虽然一直在同陈卿安说话,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宋温惜,此时见她身下的马脱离了原本的路线,往栅栏跑去,他连忙丢下陈卿安,大步追了上去。
然而,宋温惜却勒紧缰绳,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稳稳地纵马跳过了栅栏。
晏望宸的脚步顿住,呆愣在原地。
宋温惜故意忽视追来的晏望宸,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容,朝陈卿安喊道“陈世子,你说的没错!我不怕便能跨过去!”
“那是自然。”陈卿安见到她的笑容,眉眼都变得温柔起来,浅笑着回应。
见二人如此和谐,晏望宸脸色黯然地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
宋温惜每日都勤加苦练,三日后,真的学会了骑马。
虽然她的骑术不能同晏望宸相比,但已经能控制好身下的马匹,也能策马奔腾了。
这几日,她的身子在陈卿安的调理下,已经好了许多。她还让晏时鸢请求林策,教了她们二人一些实用的防身术。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每日都十分忙碌疲惫,根本无暇去管沈悦和周书礼在作什么妖。
但是这日,宋温惜刚从校场回来,刚好路过沈悦房间。她的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窄窄的缝。
宋温惜无意地看过去,只见沈悦正在将刚刚愈合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开来。鲜血顿时溢出,她微微皱眉,将一个不知名的药敷了上去。
宋温惜瞳孔一缩,震惊地顿住了脚步。
她竟然对自己下如此狠手?!难怪她的伤口一直好不了!
可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脚步轻缓地走了过去。这女人的心太狠,晏时鸢说得没错,她要离沈悦远点。
宋温惜想,还好马上就要离开西郊军营,沈悦应该不会同行,两人此后或许也再无交集。
但是,出发去临川城那日,宋温惜同晏时鸢一起出门,却在大门口看见了同样准备好行囊,要一起去临川城的沈悦和周书礼。
她愣在原地。
几日没见,沈悦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大概是晏望宸照顾得仔细。她端庄地站在晏望宸身侧,正替晏望宸整理袖口,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而周书礼则有些不耐烦,正懒洋洋地发牢骚“为何又要离开,我何时才能回周府?”
晏望宸没说话。
“晏望宸,你这是一个不落,全要带上啊。”晏时鸢撇了一眼那二人,阴阳怪气道。
晏望宸收回手,看了一眼抿着唇不说话的宋温惜,淡漠道“宋姑娘说得对,留在军营未必安全,自然要将沈姑娘和周姑娘都带上。”
晏时鸢嘴角抽了抽,低声问宋温惜“你……说过这话?是嫌去临川城的路不够麻烦?”
宋温惜挤出一抹淡笑,说“我怎能左右太子殿下的想法,自然是太子殿下想要带上二位姑娘。”
“我是不想去的,可你们都走了,我一人在军营中又有什么意思?”周书礼烦闷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何况林先生和将晚公子也要一同前去,军营中我又不认识别人……”
“是啊,既然宋姑娘要一起去,那么我和周姑娘便没有不去的道理。”沈悦又摆出标志性的微笑。
宋温惜见一旁的晏望宸没有说什么,便勾了勾嘴角,问“难道沈姑娘也了解淄阳王?”
“我不了解。”沈悦两手端放在身前,浅笑道,“但是,我知道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也能帮上什么忙。”
宋温惜背后一凉。
帮忙?她别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是不放心她与晏望宸一路同行?
宋温惜再也无法如往常一样轻松面对沈悦的笑,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如蛇蝎一般,阴冷又带毒,仿佛牛皮糖一样无法甩开。
陈卿安瞥见了宋温惜的脸色,又看了看紧盯着她的沈悦,心中了然。
他站在宋温惜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宋姑娘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宋姑娘像上次那般吃苦头了。”
宋温惜觉得他此举有些不妥,可还不等她抽出自己的手,就听晏望宸声音冰冷地开口“陈世子,放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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