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是个善良的人,不该辜负他的好心。
江生只得遵照吩咐爬上他的后背,然后暗自回头跟爱浓对口型道“加我,一定要加!”
不想梁羽生猛然回头,差点撞见两人的视线拉扯。
“爱浓,我先送江生去医务室,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江生双眼圆瞪,立马又咳了起来。
“学长,麻烦您快点,我感觉不能呼吸了。”
到了医务室,当然是查不出什么来,校医以为是自己水平不行,还要安排江生转院,江生便说自己感觉好些了,或许是因为一直没吃饭,有点低血糖,输点液休息一下,可能就好了。
校医晚上要休息,看护的事情当然就交给了梁羽生。
这会儿江生躺在床边,看着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满脸焦急的梁羽生,心中既愧疚又庆幸。
“真是不好意思学长,耽误你和学姐说话了。”
“没关系,你的身体要紧,爱浓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梁羽生还在安慰他。
但江生却很介意梁羽生对爱浓的称呼。
“我很尊重学长,所以即便刚见面时,您让我称呼您为羽生,我还是恭恭敬敬地叫您学长不是吗?”
梁羽生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你叫我羽生就可以,咱们系本来人就不多,没那么多规矩。”
“我的意思是说,”江生一本正经,“学姐虽然跟您是同级,但毕竟是早您一年跟着龚教授学习的,您对她的称呼是不是有些太随便了。而且对我这个第三人那样亲密地称呼一个女同学,万一造成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会不会给学姐带来麻烦呢?”
“哦——”梁羽生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什么绝世老古董?这都二零二四年了,叫一下女同学的名字就叫亲密吗……
“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在你面前我会注意的。”梁羽生还是很好脾气。
“不光是在我面前吧,”江生还不肯罢休,“我意思是我倒无所谓,只是这种事情被别人听了去,总归是容易误会的。你说对吧,学长?”
眼见着梁羽生的脸色有些不好了,江生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你今晚不能回实验室的话,要不要先和学姐打声招呼,以免她继续等下去?”
这倒是提醒了梁羽生,于是他赶紧出去给爱浓打电话。
江生于是拿出手机来,查看爱浓是否有加他的。
可是连看三遍都是没有。
三遍过去又三遍,不知过了多少遍,直到梁羽生打完电话一脸落寞地回来,江生才下定决心看最后一遍,要是这次还没加上,那他就——他就——他就再看一次!
加上了!
而且爱浓还主动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楼爱浓把工作证还给我。
江生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她记得!
她什么都知道!
她甚至知道我捡了她的工作证!
来不及思考爱浓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江生立即看向梁羽生,激动地问道“和学姐通过电话了?她还在实验室对吧。”
“嗯,通过了。”梁羽生点头,脸上带着难掩的失落,“不过——”
话音未落,江生人已经提着包窜出去了。
梁羽生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江生的背影心想“现在的小朋友怎么都不爱听人把话说完?我还没说爱浓根本没等我,她因为明天一早在外地有个学术会议,已经去机场了。”
这话说完,他回头看见还在滴水的点滴瓶,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探头朝门外看去,“这小子!他刚不还要死要活地爬不起来吗?”
江生风风火火跑到实验室,一想到马上又能见到爱浓,一路上都心怀喜悦,在原本的地方没见到她,他还以为她临时去了别的地方,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手里拿着爱浓的工作证,反复看了又看,直到一个女学生临出门要锁门的时候发现了他。
“新来的吗?那里是楼学姐的工作台,你想要工作台得去老师那里申请,不能随便占用的。”
江生摇头笑道“我不用,我在等学姐。”
“等学姐?”女孩诧异,“可是学姐一个小时前已经跟着龚教授出差了呀。”
笑容是在一个缓慢的过程中消失的,大约是来的路上太过喜悦,江生的脸上都形成了肌肉记忆,一直到离开了实验室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的嘴角才终于成功耷拉下来。
他一直盯着手机里和爱浓的对话框,除了那句“把我的工作证还回来”之外,再没有别的回复了。
江生忽然有点生气,就算是临时出差,连回复他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在她的心里,就那么的不重要吗?
是的!当然是!
他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小学弟而已,他又不是她的谁!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重要???
没错,就是这样。
再说学姐可能真的很急,所以才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
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当然回不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江生开始给爱浓发。
江生听说你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呢?工作证我要怎么还给你?
太生硬了,删掉重发。
江生我来到实验室没看到你,你在哪里,学姐,我去找你?
会不会显得我像个跟踪狂?删掉重发!
江生你宿舍楼——
删掉重发!
……
江生我等你回来。
那之后的每一天,江生都是在拿起手机的期待和放下手机的失望中度过的。
新学期已经开始大半个月了,江生第一时间研究了整个系的课程表,几乎把所有龚良玉的课都上了个遍,但是他一次也没有见过爱浓。
有一次他甚至在走廊上叫住了龚良玉。
“教授!”
龚良玉诧异回头,反应了好半天才记起他来。
“杜同学?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问我吗?”
龚良玉刻意跟江生保持距离,生怕别人知道俩人的关系似的。
江生倒也没有继续靠近,他想要立即知道爱浓的下落,却又不能问得太露骨,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拍过别人的马屁。
“没有,您的课讲得深入浅出、风趣幽默,浅显易懂,是我长这么大上过最好的课了。”
旁边打着哈欠出来的男同学“???我俩上的是一堂课?”
江生旁若无人,切入正题“只是像您这样的大教授,平时一定很忙吧,不会只给我们上一两堂课就换助教来上了吧?”
哈欠男“???这是什么天杀的马屁精?我就是听说这堂课的助教特别美,才起这么早来上课的哇!”
龚良玉本来对江生的印象不大好,觉得他仗着自己有对儿当艺术家的爹妈,就不把他这个人民教师当回事,这会儿被江生夸得十分熨帖,他倒也露出几分得意笑容。
“你请放心,至少等她回来之前,这一个月的课都是我来上,肯定不止一两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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