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疏影听到天师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问道:“请问道长是天一观的天师吗?”
天师语气平淡:“天师这个称呼不过是晚辈们的戏称而已。”
这便是承认他是天一观的天师了。
凤疏影之前从周管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天师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在许妃这里见到了。
她便道:“天师看起来仙风道骨,想来道法十分精深。”
“王爷他前段日子不小心撞了邪,这段时间他的气运不太好。”
“天师能被许妃娘娘邀过来参加她的生辰宴,想来都是熟人。”
“天师能不能为王爷驱驱邪?”
她说这话时语气一派天真,似乎对景墨晔气运低下的真正原因完全不知情。
这样的凤疏影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无害,还心里处处牵挂着景墨晔。
天师之前就从许妃那里听过不少关于凤疏影的事。
他之前觉得她要么是一无所知的天真的少女,要么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
他和她打完这个照面之后,他便觉得她应该是前者,是他多虑了。
他便道:“身染妖邪之人,心定其心不正。”
“这种事情需其自己从根本上去解决,不是道门的人能解决的。”
凤疏影:“……”
这话她听着有些耳熟,和之前周管事跟她说的天一观的道士们的行事如出一辙。
她之前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道术和佛法为什么如此稀烂,她看见天师之后就莫名明白了几分。
不是道术和佛法稀烂,而是他们自己立身不正。
她前世学习道术的时候,道义上虽然没有让他们去拯救苍生,却也要求他们尽自己的努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可是天一观的道义却变成了:如果一个人撞到了妖邪,那一定是这个人的问题,而不是妖邪害人。
这个逻辑凤疏影不理解。
景墨晔却似乎早就见识到了天师的这种作派,他冷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如今玄门之中,只余下一群伪君子吗?”
“他们的道义是只有害人,没有救人。”
他说完就拽着她离开了。
她似乎还想和天师说些什么,被拽得有些不情不愿。
天师看到他们的动作后眸光略深了些,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今日已经做好了准备,景墨晔必死无疑。
景墨晔拽着凤疏影走远之后,凤疏影也就不装了,问道:“他身上有很重的业障之光,之前没少做缺德事。”
景墨晔不置可否。
凤疏影却想到了另一件事:“王爷,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你的咒术是他下的?”
景墨晔冷着脸没有说话,凤疏影却知道她猜对了,她心里却有更大的疑问。
她看着他道:“王爷既然知道咒术是他下的,为什么不早早弄死他?”
以她对景墨晔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
他没弄死这个缺德的天师,大概率是天师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想要弄死他并不容易。
景墨晔沉声道:“在本王的咒术没有解之前,他不能死。”
凤疏影问道:“为什么?”
景墨晔看着她道:“你真没看出来?”
凤疏影想起一件事,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景墨晔的唇角微微勾起了起来:“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
凤疏影没忍住爆了句粗口,问道:“王爷是怎么发现的?”
这世上的咒术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是叠咒术。
这种咒术乍一看和寻常的咒术没有本质的差别,但是却会把施咒者的厄运和伤害全部都转移到被施咒者身上。
也就是说,天师若是被人砍了一刀,他不会有事,那一刀就相当于砍在景墨晔的身上。
天师若是生病了,他本人不会如何,但是所有的病症都会体现在景墨晔的身上。
但是景墨晔的生病受伤对天师却不会有任何影响。
景墨晔只看了凤疏影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却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
上次景墨晔知道他的咒术受益之人是十三皇子后,他便确定施咒之人就是天师。
以景墨晔的性子,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不可能一点行动都没有。
他八成派人去劫杀天师,这才发现这件事情。
她的猜想基本上正确,事实是景墨晔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亲自动手去杀天师。
他正面打了天师一掌,最后飞出去的那个人却是他。
这件事情景墨晔嫌丢人,所以没有跟凤疏影说。
此时凤疏影猜中后伸手按了按眉心:“王爷,今日我可能没法帮你解咒术了。”
因为能下这种咒术的人,功力必定极为深厚。
她这具身体修习术法的时候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就算她天赋再高,也不可能是这种修习术法多年玄门术法之人的对手。
就算不正面交锋,她也没有太多的胜算。
景墨晔听到她这句话不但没有不开心,相反,唇角还绽出了些许笑意:“本王知道了。”
凤疏影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解,这货真是个疯子,解不了咒术他居然还开心,脑子有病吧!
她凑到他面前道:“我虽然今日暂时解不了咒术,但是我有办法给他一点教训。”
景墨晔朝她看了过来,她示意他低头附耳过来。
他看了她一眼,她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略有些不自在的略低下了头。
下一刻,师折月便踮着脚在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她的气息缓缓钻进他的耳中,方了方便说话,她的唇更是紧贴着他的耳朵,湿润温软。
她整个人此时几乎半挂在他的身上,这种她主动靠过来的亲近,让他不由自主地就生了绮念。
一时间,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娇软的唇上。
她说完后轻声道:“王爷,能配合吗?”
景墨晔淡声道:“本王方才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凤疏影:“……”
她扭头看向他,他也在看她,那双桃花眼明显比之前更加幽黑明亮。
她觉得他此时的状眼神有些不对,却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