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陪着苏宇去了一趟城里,到了钢铁厂,老规矩,叫出采购郑越国,然后安排收获,苏宇收入四百元,因为有鹿肉价格有些高,所以收入也比卖野猪价格高,而虎子收入也不多,达到了五百元,毕竟一车猎物,虎子占了一大半。
“嘿嘿,宇哥,咱也是有钱人了。”
虎子开心的像个傻子,但这也不怪他,这个年代能拿出五百元的都不多。
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传出谁谁谁是万元户就被人视为有钱人了。
二人出了钢铁厂,郑越国一路把人送了出来。
“郑哥,您看这都中午了,魏哥中午需要给厂里人做饭,但你可是有空啊,这样我请,您就别推辞了。”
二人来卖猎物哪出不是当天给猎物,当天交给他们货款?别觉得这没什么,很多大厂下乡去收肉食都未必给的那么及时,打白条的多了,只要拿到工厂会计盖的收款公章,压你一个月的都有。
说这里面没有郑越国和魏怀德的功劳,傻子也不信啊,毕竟人家财务科又不认识他是谁。
人家可以不去,但你不能不表示,装傻充愣那就是纯粹得罪人了。
“哎呀,兄弟,你也是小本买卖,哥哥就不占你便宜了,你也是拿拼的,每次你都这么气,哥哥我于心不忍啊。”
这话漂亮,可苏宇可不会轻易相信,果不其然,在苏宇死拉硬拽下对方还是被他拖到了上次的苍蝇馆子里。
“郑哥,怎么每次来您都在啊?没下乡收点干货?”
干货就是大山里弄得野蘑菇,辣椒,或者野鸡野兔,不过都是干的,虽然不新鲜,但一样可以吃,只要时间不是很久,比如野兔,开膛破肚,剥皮抽筋后晾干,就可以简单储存很久,只要不是夏天,放一个多月没有问题。
“我也想啊,我们工厂不是要开分厂吗?那边不可能还靠总厂供应食物吧?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采购科在拟定人员,派过去做那边的采购。”
“哥哥我也是托了你的福,这段时间弄了不少肉食,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郑越国能弄来肉,甭管他是用什么手段,就是去黑市淘换,那也是人家的本事,这个年代就是这样,风险你来承担,只要做出成绩,你就有机会上位,啥也不想承担,又没有本事,那你只好做最底层了。
打个比喻,公安审讯,打人肯定是不允许的,但这个时代没有监控,怎么说还不是需要人证?所以有人为了上位,殴打犯人,破案率高,那你上位,但出了事,比如打了半天还是没有破案,那不好意思,打人违反纪律,你需要个人承担,但只要破案证明你没有冤枉人,那就是你有本事,当然没人揪着不放说你动用私刑。
采购也差不多,你去黑市淘换东西,没问题,被抓了可跟工厂没关系,那是你个人行为,但你只要能弄来计划外物资,工厂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有人揪着不放问你来源,毕竟来源对于一个采购而言那是货源,立身之本,相当于让魔术师揭秘,让赌术大师爆料自己怎么出老千的,人家当然不会那么傻。
所以郑越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苏宇有些迷茫,毕竟你能弄来肉,总厂肯定知道你的本事,甭管你从哪里来的,那么总厂当然不会放人,这也是郑越国想要看到的,毕竟总厂待遇肯定比分厂高。
“郑哥,此话怎讲?难道有人想让你去分厂?要是给你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以吧??”
确实如此,总厂福利待遇好不假,但如果能升职加薪,谁也不介意去分厂,就比如副厂长不就是在活动想方设法去分厂做厂长吗?毕竟以他的地位过去那就是头一把交椅。
“唉……,我的能力总厂看到了,但副厂长同样看到了,这段时间关于我的归属,一直在讨论,狗日的副厂长不给升职加薪还想让我去帮忙,怎么可能,我好好的总厂不待,跟他去分厂那个犄角旮旯,除非我疯了。”
“额……,不至于吧?副厂长叫你过去,不说给你个采购科的科长当当,但给你个副科长应该问题不大吧?”
“兄弟你想简单了,这狗日的副厂长过去做老大,没那么简单,他同样需要人支持,而利益置换懂不懂?他不给出足够的利益置换,谁捧他上位?而采购科可是肥缺,别说科长,副科长也有人盯着呢,而他为了捧自己,早就把位置让出去了。”
苏宇听到一愣一愣的,这不就是既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草吗?
“如果是这样,那你岂不很亏?他就不怕你急眼了,到时候出工不出力?”
这时候做采购,上面下发需要采购的东西,数量,让采购自己认领,每月完成多少就相当于完成任务,不可能因为你能力突出就单独给你下发大订单,那不是器重,那是可以针对,现在可是人人平等的时代,工厂里的工人急眼了,跑去厂长办公室拍桌子都有,因为这是铁饭碗,你拿人家一点招没有。
人家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你怎么为难?为难狠了有工会,想开除找不到理由,毕竟这时候工厂里的工人那是铁饭碗,可不是白叫的,厂长想要开除人都非常困难,必须有充足理由,或者违反纪律。
在这种情况下,郑越国只需要按时完成每月下达的任务即可,他不做出头鸟,不多弄物资,你一点招没有,毕竟人家已经完成基本工作了,多做的那属于想进步的人,人家不想进步,你还想逼着人家进步吗?
“也不能说一定好处不给,真要如此,那他不就是黄世仁了吗?那就不是讨论,而是纯粹的绑架了。”
苏宇好奇,随口问了一句,毕竟现在三人已经喝嗨了,要是平时,苏宇断然不会多问,毕竟这种事必然是私底下,偷偷的,哪有拿到台面上来的,关系不够,你问那就是在打探隐私,会让人反感。
“跟你说也没什么,就是几个工人名单,他给了我三个名额,让我跟他走,狗日的,才三个名额,也不给升职,简直不当人子。”
现在正式工名额,一个能卖五百块钱,这是不公开的秘密,别觉得新厂开工需要招工你就有机会进了,这种机会少之又少,毕竟那可是铁饭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通过招聘进去,大多数不是卖出去,就是拿去送人情了。
这三个名额如果郑越国拿去卖了,那就相当于一千五百元,你打报告,我批条子,心照不宣的事。
一千五百元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不少,但对于采购员来说,不算太多,采购员号称八大员,可不是白叫的,能捞外快的地方多了去了,就看你上不上道了。
可听到这话的苏宇却是一愣,三个名额?这三个名额,郑越国如果给亲戚或者亲人,那就是人情,可如果他拿去卖,那就是收入。
“郑哥,这么说你是在跟对方讨价还价中了?还在争取几个名额?郑哥,您这名额是做人情还是……。”
还是什么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郑越国酒醒了几分,一听苏宇这么问他就懂对方的意思了。
“怎么?小宇,你对进厂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