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川语气平静淡漠,可字字句句里,都拿捏着姜吟的心。
“心理上的压力大了以后,许多病自然找上门。”
监狱管理严格,一般不准探视。
她心头揪紧:“那边允许探视?”
“我会打点好。”傅云川迈步过去,坐在了她身旁,抬手撩着把玩她的发丝,“做好傅太太,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你父亲在里面的关系,我也可以打点,再有一年,他该出狱了。”
男人嗓音沉稳又清冽:“我听说他在里面,不服管教,打了人,要延期——”
怎么会?
父亲向来稳沉,怎么可能……
“很惊讶?”傅云川平静的凝视姜吟的脸:“可你与你母亲在外谣言纷纷,你母亲又病重手术,监狱实行信息化管理,你父亲未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听着这些话,姜吟心头更冷了几分。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彻骨的凉。
傅云川注视她,看着小女人的脸一寸寸的失去血色,微微的变白。
“姜吟,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就不想生下我的孩子?至今,你还是不想,现在你开始想要离开我,跟我离婚,总在闹,因为桑禾,又因为周明庭回来了,对吗?”
当初,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为了周明庭狠心打了,傅云川记在心底,记了五年。
如今第二个。
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儿重蹈覆辙。
“你现在想要的无非就是自由,你的母亲如今病情好转,父亲也要出狱,只剩下你的哥哥——”傅云川笑了笑:“可自由这东西,我都没有,你又凭什么拥有?”
自由,原本就是可笑的。
这世上没人可以为所欲为做任何事情。
“我们来谈谈价码,让你乖乖的在我身边当傅太太,乖乖的生下我的孩子的价码。”
姜吟心头微颤,抬眸看他。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父亲平安如期的出狱,更会利用傅氏人脉为你找寻哥哥。”
傅云川开口:“倘若你不同意,你的父亲在监狱里面发病了、出事儿了,能不能得到救助,没人保证得了。”
“现在,他跟别人起冲突了,延期多久,这个牢他都必须要坐下去,在这延期的时间里,他的心理状态,能否继续承受下去监狱的状况?”
“昔日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医生,姜氏集团公司的老总,原本他出狱后,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如果因为种种矛盾,心理状态受磨,却惨死在狱中——”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姜吟也懂。
监狱也是一个小社会,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姜吟手一寸寸的握紧了床单,心头紧紧的揪着,如果父亲再继续延期下去,那意外和出狱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傅云川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声音温柔了几分:“当然,如果你同意,我保证,这些都不是事。”
他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利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的她的心脏鲜血淋漓。
以往,傅云川拿捏的是她喜欢他,寸寸钻心刺骨的践踏她的真心。
现在,傅云川拿捏的是她所有的命脉,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但我也可以跟你保证,在整个京港市,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为你摆平这些事情。”
姜吟眼眶泛红,紧盯着傅云川:“可我的父亲原本就是被冤枉的。”
“证据呢?”傅云川看她:“如果有证据,我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替他翻供。”
姜吟咬着下唇,身子轻颤,今晚,他将她的心,撕碎的四分五裂。
她又要臣服于他,沉沦在这段犹如地狱的婚姻中吗?
可她拒绝不了,她身不由己。
自由是那顶级的奢侈品,傅云川说他没有,他那样的身份地位了,还没有自由么?
自由的定义,又是什么?
姜吟声音微颤:“我会考虑。”
傅云川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我给你时间,傅太太。”
-
一整夜。
姜吟没有睡着。
辗转反侧的都在思虑着他说的那些话。
她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父亲的状况,也不好,其实她根本没得选,她只能同意,也只能屈服。
曾经理直气壮,三番五次的向他提出离婚。
甚至愿意净身出户,现在发觉自己的可笑,她并没有那个筹码。
更有些后悔发微博澄清,让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倘若他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会不会又不一样。
可如果他不知道,今日父亲的事,她又当求着谁处理,谁解决。
一切的一切。
全都怪她不够强大,没有能耐护住家人。
静谧的夜,她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犹如躺在浮沉的大海。
四面八方的海水掀起波澜将她灌溉,呼吸都困难至极。
她需要找到父亲蒙冤的证据。
究竟是谁,要毁了姜家——
-
翌日清晨。
她起床下楼。
傅云川在用早餐,最近,他经常在家里,很频繁的出入,或许就是为了盯住她,保着他的孩子。
姜吟迈步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她昨晚没睡好,脸色很差。
“考虑好了?”他问。
“嗯。”姜吟点头:“我同意。”
她又看着傅云川开口:“你也放心,我不会过问你跟桑禾之间的事情,只要你保证我父亲平安,帮我找到我的哥哥。”
“以前我总是追着你跑,婚姻不公平。现在我同意你说的那些,我们是公平公正的合作关系。”
傅云川听着,嗤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深邃的眼眸看她,抬手捏起她的下巴,指腹狠狠的捻过她的红唇:“合作关系?你还不具备这个资格与我合作。”
“是你,有求于我。”
他一字一句,残忍至极。
姜吟皱着眉头忍受他捻磨过后的疼痛,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捏住,密不透风的疼。
“给我系领带。”傅云川松开她,命令着出声:“等你吃完,一起去看你父亲。”
姜吟只能乖巧听话的起身,像往常一样给他搭配着系领带。
以前她经常做这样的事,傅云川并不拒绝。
从她替离婚后,再没做过。
她挑了一条,踮起脚尖绕过男人的脖颈,熟练的给他系好。
松手准备离开时。
傅云川有力的大手圈住了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带着燥热的温度拂过她平坦的小腹,细细的摩挲。
男人喉结滚动,嗓音低磁:“宝宝几个月了,肚子怎么不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