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视重视,小心翼翼。
我突然想起来白日在宴席上听到的那些带有讽刺挖苦意味的话。
忍不住抬手抚上脸上的疤痕。
同时落下来的还有顾长安的手指。
他应该是常年拿笔,食指指腹生有薄薄的茧子,贴着我的眼角轻轻向下扫。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下意识闪躲,顾长安尾指托着我的下颌,问:
“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就想问了,疼吗?”
疼是疼的。
但大抵是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死,又或许是系统带来的惩罚更为痛苦,刀子划破脸留下来的伤就显得没有那么疼了。
而今再回想起来,怎么会不疼呢?
我摇摇头,问:
“顾长安,你能不能抱抱我?”
我前后活了两辈子,只想要一个家人,可是我的所有期待都被一一打破,四分五裂。
顾长安伸出胳膊,将我抱进怀里。
一直到过了子时,更声响起,我才从山洞里出来。
珍珠和琉璃一见我就不停地掉眼泪:
“二小姐,您去哪儿了,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真的像宋小姐说的那样……”
宋渺渺说的什么样,珍珠说到一半,应该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收住了话茬。
她们沉默地带我回了我的房间。
这种沉默像压在我头顶上的乌云,让我喘不过来气。
直到走进小院中,房中掌着宫灯,亮如白昼。
院中跪了一地的仆人,纷纷垂着头。
顾宴礼一身玄色的圆领长袍,双腿敞开,面色阴沉地坐在门前的太师椅上。
他身后站着宋渺渺,面上有几分心虚和不自然。
在看见我的时候,化作浓浓的恨意和杀气,手指将帕子攥得紧紧的。
顾宴礼气压低沉,眼神冷冽,仿佛要将人拆解入腹:
“怀柔,方才宴席过后,你去哪儿了?”
18
珍珠和琉璃“扑通”跪在地上:“回殿下,二小姐她吃多了,在花园里散步消食……啊!”
顾宴礼眸光骤冷,扬手,一道长鞭破空而来,打在琉璃的嘴上。
瞬间血肉模糊。
珍珠吓得不停地发抖,匍匐跪在地上。
“怀柔,你来说,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太子哥哥,你别这么生气,也许只是我看错了呢。”宋渺渺为他捏了捏肩膀,嘟着嘴,娇娇地开口,“我刚才在长廊里,也只是看见被男人抱住的那个人,和二姐姐的身形很像。”
“太子哥哥,你说会不会,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个人的?”
我心头一沉。
就知道,她猜到方才在花园中偷听到她和反派讲话的人是我了。
眼下故意这么对顾宴礼说,无非是先下手为强,脏水和屎盆子往我身上泼。
而顾宴礼,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这一次,他将我关进了地牢。
……
宋渺渺进来的时候,我正跌坐在地上,双手都被锁链绑着,放不下来,只能高高举着过头顶。
我大概看上去十分狼狈,宋渺渺以手掩面,像毒蛇一样盯着我看。
“沈怀柔,让我猜猜,你是想跟太子哥哥告状是吗?你觉得他会信你吗?”
我当然知道顾宴礼不会信我。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信过我。
也大概是因为早就心死了,对他没了期待,也就没了失望。
一晚上没喝水,我的嘴唇干涩,咽喉也一阵刺痛。
此刻只能有气无力地看着宋渺渺一步步向我靠近,却说不出来话。
她弯腰,在我面前蹲下。
脸上的笑突然变得狠厉,猛地伸出来手钳制我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