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礼哽住,嘴唇张了张,旋即抬手按了下眉心:
“怀柔,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是没我想的那么简单,还是你不想替我出头?”
我不相信顾宴礼作为东宫太子,自己的未婚妻平白被人辱了清白,他还能放任那人逍遥法外。
“你知道是谁指使的了,是吗?”我仰起头,目光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逼问,“是宋渺渺,对不对?”
“怀柔,你听我说……那些人我已经杀了,他们的舌头都被我割了,渺渺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吓一吓你,没想到那些人会……”
“是宋渺渺对我怀恨在心,故意买通下人将我打晕下了药,卖进青楼里。”我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着癫狂,“你已经查出来了,顾宴礼,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你在怕什么?”
“是宋渺渺害得我失了清白,是她!”
“沈怀柔,你适可而止!”
顾宴礼突然拔高了声音,呵斥我:
“你只是失去了清白,渺渺可是差点儿没了命!”
我愣在原地。
即便早已经心如死灰,心脏却仍旧像有一根针戳进去一样,隐隐作痛。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顾宴礼眼中闪过慌乱,忙软了语气:
“怀柔,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那些人我已经杀了,往后谁敢在背后嚼你的舌根,孤会摘了他的脑袋。”
“那宋渺渺呢?”
顾宴礼眼神闪躲:“渺渺是例外。怀柔,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不要打她的主意。”
我扯唇讥笑,我就知道。
“所以,你说要娶我为侧妃,也不是真的想娶我吧?”我苦笑着,眼泪从眼角流下,“你只是怕我因此对宋渺渺动手,或者说,你是因为想为宋渺渺来弥补我,让我就此息事宁人?”
顾宴礼抿唇不敢看我。
我垂下头,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
脑中忽然想起来前日我坐在秋千上,听他和宋渺渺拥抱在一起,在墙外的交谈声。
宋渺渺问他:“太子哥哥,你真的还要娶二姐姐吗?你不嫌她……脏吗?”
“渺渺,她只是侧妃,威胁不到你的位置。”
顾宴礼对她说:
“孤嫌她脏,却更怕她对你动手。她进东宫之后,一举一动都在孤的掌控下,孤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对你动手。”
“太子哥哥真好。”
11
我直接推开他的手,下了秋千,跌跌撞撞往房间里跑。
顾宴礼连忙追了上来:“渺渺!”
“太子殿下请留步。”
沉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怀南长身玉立,手执长剑,挡在我和顾宴礼中间。
“我二姐身体刚刚痊愈,需要静养,就不留您了。”
顾宴礼面色微沉。
剜了我和沈怀南一眼,恼羞成怒甩袖离开。
我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房间里走,一进门就将门掩上,后背顶着门缝,垂眸看着地面。
沈怀南方才的一声“二姐”像是在平静的湖面砸下一颗巨石,荡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细细想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二姐了。
三个人中,沈怀安最大,我和沈怀南则是双胎,容貌性子上都最为相近,是以关系也最亲近。
儿时沈怀安上学最早,留我和沈怀南在家中上蹿下跳。
他爬树我翻墙,他斗蝈蝈儿我抓鸟儿。
有时候被父亲发现了,便会双双垂着头挨训。
他被罚跪祠堂,我被罚抄经书。
深夜的祠堂只点着一只光亮微弱的蜡烛。
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啃着我偷偷给他送过去的馒头,从我手里抢过来笔杆:
“姐姐,我也帮你抄,我现在写字写得可好了,父亲都说我写得和你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