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着洛一凡是喝多了，本来不想戳穿他，可要是不说，他恐怕会把讲过的事情全都絮絮地再说一遍，没完没了。
气氛隔着屏幕都有点儿尴尬。
洛一凡：抱歉，我记性太差了。还有一件事……
他又说了一件事，也是之前说过的。
苏晓沉默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哦，这件事应该也说过。
随后，他发了一个捂脸哭的表情。
苏晓回复了一个微笑。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情，可洛一凡却仿佛透过这个表情看到了苏晓，竟然忍不住有点儿眼眶发热。
这个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女人，每一个小举动都能惹得他激动不已。
洛一凡：我好像喝醉了。
苏晓：那休息吧。
洛一凡：可我不想休息！
他还想和苏晓说会儿话。
想发语音，想打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可又担心她会觉得困扰，会不高兴。
犹豫了很久之后，收到苏晓的“晚安”两个字，他轻叹一声，抱着手机睡着了。
屏幕亮了一会儿又暗下去，他嘴边带着笑，纯真得像孩子一样。
母亲没有证据，也没有当面点透什么，他依旧按部就班地替苏晓忙碌着章恒的事。
苏晓心里很煎熬。
一方面来自章恒的不理解，好几次她都想干脆放弃算了，何必自作多情还被他误会。
另一方面来自洛一凡，她不知道如何把握分寸，努力和洛一凡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可又不知不觉陷入比朋友更近的暧昧之中。
她和洛一凡都变得非常小心，他们生怕打破彼此之间微妙的平衡。
苏晓其实有点儿怕章恒，怕他再气冲冲地跑来兴师问罪。
没人愿意听难听的话。
她就心理再强大也是受不住的。
有时候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就会精神紧张。
明明都是为了章恒，却搞得自己像贼一样心虚。
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委屈。
事情的进展，每一步她都是知情的。
章恒倒是难得地安生了，没有再找过她。
她甚至怀疑他已经从家里搬走了，不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会从来没有碰到过？
问过章恒妈一次，她说章恒最近工作忙，好像经常出差。
他把之前请过的大学生家教又找来了，辅导孩子们的作业，帮他们预习和复习功课。
这事他没有跟苏晓说，还是她问了孩子才知道。
苏晓注意到孙滢家也几乎天天没人，每晚都没有亮过灯。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他们俩不会也跑路了吧？
像当初赵阔那样。
可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又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呢？
孙滢跑路倒是正常，章恒一定不可能。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在洛一凡的极力斡旋之下，事情终于明朗了起来。
苏晓不知道洛一凡是怎么找人跟赵阔谈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赵阔亲口认了罪。
闹满城风雨的一件大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苏晓终于见到了章恒，在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
那天她难得不用早去公司，下楼去晨跑。
拐进那个小公园的时候，她远远看到一个人，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是章恒。
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连带着肤色也变黑了不少。
大概因为穿着黑色的棉服又戴着帽子口罩，整个人竟然透出一点儿老态来。
章恒主动喊了苏晓一声，她顿住脚步，诧异地看着他。
“来跑步？”
“嗯，你怎么在这儿？”
“不想回家，在外面散散步。”
他脚边扔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烟头，右手指缝里还夹着一支。
快抽完了，眼看着就要烧到手了。
苏晓看他没什么反应，惊呼了一声：“烟！”
大概终于感觉到烫了，章恒哆嗦了一下，把烟扔到地上。
“苏晓，对不起！我为以前跟你说过的所有重话跟你道歉，是我太浑蛋了！”
道歉突如其来，苏晓愣了一下，只觉得鼻腔阵阵发酸。
这些日子，她的确过得很憋屈。
好在，事情眼看就过去了。
一想到章恒都不知道怎么熬过这段日子的，她又忍不住心疼。
“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话并非出自真心！”
章恒慢慢抬起头，跃进苏晓的肩膀看向远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苏晓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当下的反应就是，是孙滢来了。
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以她对章恒的依恋程度，这个时候出现实在太正常不过。
和章恒似乎也没有太多要说的话了，苏晓抿了一下嘴唇，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她做梦都没想到，来人并不是孙滢，而是宋涵雨。
看她灿烂的笑脸，很显然是冲着章恒来的，而且发现苏晓一身运动装出现在这儿，也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苏晓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对宋涵雨招招手，目光又转回来落到章恒身上。
“你在这儿，是专门等涵雨的？”
章恒勾了勾唇角：“嗯，是！”
苏晓的脑子转得很慢，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大早上，两个人约在小公园见面，而且宋涵雨的手里还拎着两份早餐。
这场面多少透着点儿奇怪！
她和宋涵雨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前跑了。
等到她绕了一大圈回来，发现他们俩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好奇。
章恒和宋涵雨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可聊的？
她以为宋涵雨很快就会给她发解释，没想到，一天过去了，一条都没有收到。
快下班的时候，洛一凡约她吃饭，理由是，她还欠他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