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当然会有,非常吧,倒谈不上。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得顺其自然,着急没用。”
管桐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靠到靠背上。
“你承认你着急结婚了?”
“这个,”管桐笑了笑,“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合适的,还真有点儿担心夜长梦多。”
“那你就主动和孔德炎谈谈呗,看看他什么打算?”
管桐抬头看了苏晓一眼,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要谈吗?
孔德炎上次突然求婚,她虽然惊讶,可心里是窃喜的。
而且他说过,她不同意,他就会一直求下去。
当初信誓旦旦,怎么两个人的相处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了呢?
其实她觉得自己非常孔德炎,他也有事业,尤其是刚回国,一切都刚刚起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全身心投入,等到事业步入正轨再说。
可她已经很明确地表示过,就算两个人结婚,也不会拖住他前进的脚步。
婚礼可以不要,其他的仪式也都能免则免。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孔德炎似是很认真地考虑过,后来只说了两个字:“可行”。
再后来便没了下文。
他们上个月算是正式同居了。
有时候孔德炎会去她那边,有时候她去孔德炎的公寓。
管桐有时候和孔德炎约会也会带上儿子,儿子倒是对他印象很好,还劝她一定要抓住机会,不然好男人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得到儿子的支持之后,管桐觉得幸福感爆棚。
两个人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非常甜蜜,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们经常一起泡澡,跳舞,然后在床上找各种各样的乐趣去尝试,两个人都好像回到了二十几岁,笑着闹着,幸福得仿佛能冒出泡出来。
过了那一阵之后,可能是两个人工作上都太忙,好像那种滚烫一下子冷却了。
倒也不至于冰冷,只是温度下降得太快。
管桐总有一种被占有之后就被冷待的感觉。
到底是初恋嘛,以前没有得到,一直心心念念,好不容易得到了,就有点儿用力过猛。当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又想收回,一直没收好,就有点儿过犹不及的感觉。
管桐努力地不去想东想西,平静地和孔德炎继续交往。
他是一个蛮绅士的人,而且生活很有仪式感,所有他认为有意义的节日,他都会抽出时间来陪管桐,也经常送她各式各样的小礼物。
每次他送的东西,都能送到管桐心坎里去,很明显是用了心的。
管桐不经意的一句话,他都能记在心上,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
她经常在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就这样吧。可有时候又会不甘心,总觉得他对她的爱意好像慢慢少了,这种认知引起的恐慌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管桐缓缓地说:“爱情这玩意太折磨人了,我有时候会突然想和他分手。一个人带着儿子,过得也挺好。”
她不是说着玩的,苏晓听得出来。
一段失败的婚姻对一个人的打击实在太大,尤其是女人。
因为失去过,才更珍惜得到的。
管桐曾经以为她和前夫的婚姻是无疾而终,离婚以后才知道前夫早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一直瞒着她,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那种挫败感,让她陷入绝望的深渊。
她不记得自己失眠了多少个夜晚,靠着安眠药才挺过来了。
其实她有过抑郁的症状,只是一直没有去看心理医生,她相信自己内心强大,可以走出来。
最终,她走出来了。
经历过那段婚姻,她像死过一次一样。
碰到孔德炎之后,烧成灰烬的一颗心才重新有了火星。
因为珍贵,才会小心呵护,生怕它灭了。
苏晓完全理解她的心境。
“管桐,你千万别这么想。孔德炎是个好男人,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吧,不要想太多。”
“嗯……”
管桐答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她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办公室里就剩苏晓一个人了。
她突然觉得屋子有点儿空旷。
在外人看来,她们三个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一间合伙的公司,正在一点点发展得越来越好,也算是老板极的人物了。
可是没人知道她们在经历什么,感情上的,生活上的,事业上的,随时会有各种各样的挫折磨难奔腾而来。
她甚至从不敢让自己因为某件事过于高兴,因为好多次都会在最高兴的时候遭到极大的打击。
大概那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
每天她都保持着不悲不喜,一般情况下都能保持心绪完全平静。
这大概并不是一个好的状态,但至少也不是一个差的状态。
下午管桐过来找她。
洛氏那边要签正式的合同,还得苏晓陪她去一趟。
张娇娇有事需要回家一趟,下班之前不会回来了。
“好!”
苏晓爽快地答应了。
她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起外套跟管桐一起出门。
也许真的是想开了,再提洛氏,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万一碰到洛一凡,礼貌地点点头,她是可以做到的。
倒是管桐有点儿紧张的样子:“你是不是很不想去?”
“我都已经坐上车了,你才这么问?”
苏晓调整好坐姿,转头对她笑了笑。
“那就好!往事如云烟,就让它随风飘远吧。我们现在就是专心搞事业,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我们搞事业,对不对?”
管桐夸张地振臂高呼。
直接把苏晓逗乐了。
“对,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我们搞事业!”
苏晓接过她的话茬,眉眼不知不觉地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