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抿唇笑了笑，说自己也不清楚。
她明显在说谎。
有别的同学要和苏晓喝几杯，她便没有多想，硬着头皮抿了一口意思了一下。
她现在工作忙，经常休息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除非万不得已的应酬。来的时候，章恒提醒过她，少喝多聊，她一直记在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的原因，她现在对酒精几乎兴趣全无。
又坐了一会儿，还不见林梦溪回来，她和同学聊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便起身出了包间。
问了服务员，知道这层只有一个露台，在走廊一侧的尽头。
她想着来都来了，总要见一见林梦溪的男友。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林梦溪一直捂着不让见。
前面就是露台上，她探了半个身子出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林梦溪和她男友去别处了？
不对呀，既然是来和同学聚会，总不至于不打招呼就走啊。
正疑惑间，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苏晓，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洛一凡一手拿着烟盒，一手夹着一支香烟，西装革履，看着像是参加应酬的打扮。
“哦！”
苏晓转过头，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的脸，侧了一下身子想从他身边挤过去，却被他的大手用力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他的怀里。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刚好脚底下一崴，她慌乱地想要稳住重心站直身子，却是越慌越乱。
“放开我！”
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响起：“苏晓，你们……”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苏晓怔住，眼睛都不自觉地睁大。
要不要这么寸？
她正试图挣脱洛一凡的怀抱，还没挣脱，章恒就出现了。
他站在路灯下，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脸色很微妙。
苏晓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被挡了一层薄纱，一时之间竟然猜不出章恒此时的心情。
吃醋吗？
还是愤怒？
还是……
“章恒，我们是偶然遇见的！”
她终于站稳，用力甩开洛一凡的手，眉心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章恒那么了解她，应该不会误会的。
不用解释！
根本不用！
“你来接我了？那我们回家吧！”
苏晓并没有理会洛一凡滚烫的目光，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章恒。
“好，回家！”
章恒的声音隐隐发着颤，不过神情却是极平静的。
刚才也是这样的表情吗？
苏晓很想知道。
他没有生气吧？
想问，可是他们还没有洛一凡拉开距离。
她只觉得喉头泛起一丝苦涩。
任由它渐渐化作很大的一团，直至在口腔里慢慢弥漫开来。
两人并肩前行。
章恒没有刻意等她，走得很快，苏晓需要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电梯里还有陌生人，苏晓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熬到一楼下了电梯才问出来：“章恒，你不高兴了是吗？”
“没有！你不是说过了吗？是偶遇！”
“那你相信我吗？”
这句话苏晓不该问的，因为问了就代表她担心他不相信自己。
章恒略停了脚步，深深地看着她，看得她全身都有点儿不自在。
“我们现在都是单身，你有和任何异性接触的权利！”
不是赌气，他是很认真地发表意见。
“你还是误会了！你听我解释！柳言说梦溪带着男朋友来了，就在露台那边，我就过去了，没想到……”
“不用解释了，我说过相信你！”
章恒极力克制，还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这种画面让他心里不适。
多像做贼心虚！
只是他已经没有立场去质问她。
她是自由的，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作为前夫，而且还是一个中用的前夫，他应该抱着祝福的心态。
因为理智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一直保持克制。
他打开车门坐上车，等到苏晓坐稳了，系好安全带，才缓缓发动车子。
“章恒，我应该带着你去包间里见见我同学的。他们你都认识，应该可以聊得来！”
刚才苏晓神经紧绷，完全没有想到这儿。
“有什么好见的？我只是你的前夫！”
说完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点儿生硬，担心苏晓会怀疑他在吃醋，又加了一句：“身份上不太合适，没见就对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
苏晓转头瞥了他一眼，喉头的那一丝苦涩又漫上来。
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车内很安静，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苏晓转头望向窗外，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刚落下一点儿车窗，沁骨的寒气嗖的一下挤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立刻又摇上车窗，胡乱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苏晓想了想，还是先一步打破了沉默：“章恒，你现在还是想推开我吗？”
“推开的前提是距离很近吧？可我们一直是朋友，其实谈不上推开不推开的！”
“朋友？你觉得我们只是朋友？”
至少也是女朋友吧？
章恒就这么模糊了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让苏晓心里很不爽。
“对呀，离婚之后，我们是为了孩子才一直保持联系的。虽然我们试图复婚，可后来我们也是有默契的，都没有再提复婚的事，所以我们当然是朋友。”
苏晓怀疑章恒存心找茬，而且证据确凿。
“很默契地没再提复婚的事？是这样吗？明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提，而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很小心了。
可如此这般的小心并没有打动他的心，反倒让他得寸进尺。
他根本就是在胡说！
她不能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