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恒的身体完全僵住。
可苏晓感觉得到，他全身滚烫，仿佛下一秒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他的情动来得异常猛烈。
此时的他，一定在拼命地克制自己。
这样的克制，让苏晓心软了。
明明知道这句话说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可苏晓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了。
这些年，章恒过得很不容易。
虽然他参加过很多应酬，也一定去过声色场所，可苏晓就是笃定他洁身自好，和宋涵雨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这样的笃定，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两人没离婚的时候，她完全不相信他。
他说的话，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是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突然就开始信任他，而且是无条件信任。
即使孙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自己怀了章恒的孩子，她都认定孙滢在撒谎。
章恒的声音低沉沙哑：“虽然我们以前也算老夫老妻，可身体上的事可大可小。我希望我们是发自内心地想在一起，不希望有任何勉强，你知道吗？”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
虽然苏晓像是主动邀约，可章恒听得出她的勉强。
莫不是看他有了反应，同情他吧？
他不需要同情！
尽管已经三十多岁，他还是会期待爱情。
他希望苏晓是因为还爱着他，所以愿意和他做最亲密的事。
“我没有勉强，”苏晓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章恒揭穿之后她还是嘴硬，“我是心甘情愿的！”
“是吗？”章恒的声调很慢很慢。
他轻轻地掰开苏晓的手，转过身来和她面对面，眯起眼睛来看她。
然后，他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嘴角。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苏晓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直接僵在那里。
她微扬的嘴角耷拉下来，目光起了一丝波澜。
两个人无声对视，足足过一分钟，苏晓猛地搂住章恒的脖子，亲上他的嘴唇。
这个吻，如暴风骤雨一般，把章恒打得措手不及。
他有点儿懵。
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在和谁赌气，发着狠，连五官都变得狰狞。
他想叫停，可自己的姿势太别扭，根本用不上力。
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苏晓肆意控制。
滚烫的唇舌，灼热的空气，映衬着这强势又霸道的吻。
苏晓越吻越深，几乎陷入忘我的地步。
这样的深入让章恒无法自持。
他在冲动和理智之间反复横跳，挣扎着，纠结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弃抵抗。
“苏……晓……”
他含糊地喊她的名字。
苏晓好像完全听不见，她闭着双眼，紧紧抱着章恒的腰，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她让自己回到第一次和章恒接吻的时候，回到两人第一次亲密的时候，回到蜜月时如胶似漆的甜蜜之中。
渐渐的，她开始分不清回忆和现实。
漫长的夜，窗帘低垂，床上的一男一女吻得难解难分。
明明是很亲密，却又像是在厮打，在角斗，旖旎中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压抑。
章恒被撩得脸红耳热。
苏晓也几乎软成了一摊水。
可就在两个人马上就要到最后一步时，章恒却突然停了下来。
“还是别了！”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声音里带着隐忍。
苏晓媚眼如丝，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情动到这步田地，叫停的居然是章恒！
她都不顾一切了，他却还能保留一丝理智。
难言的尴尬铺天盖地而来。
两个人颓然倒在床上，慢慢地贴到床边，中间像是隔着一道银河。
苏晓瞪着天花板，还在喘着粗气。
她静静地等待着章恒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章恒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对不起，我刚才心心念念在想的事，就是试一试，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我不知道，是因为你是一个我熟悉的又和我生活过很多年的女人，所以才想和你亲密，还是因为我依旧爱你才这样。”
“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我不想……”
他懊恼地轻叹了一声，沉默了。
“我知道！我也没有找到答案！我刚才主动，我也是想试一试！可是支撑我继续的是，我们以前的美好回忆。如果没有那个支撑，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这样……”
两个迷茫的人，连在这种事上都是如此默契。
他们试了。
用最激烈的方式。
可惜，他们没有找到答案。
他们不要做床伴，不要为了性而勉强凑在一起。
即使到了这个年龄，他们还是希望是因为相爱才重新在一起。
相爱，很容易，也很难！
尤其是他们离过一次婚，又各自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彼此陌生又熟悉，更加难以确定是否还相爱。
爱情，真是世界上是麻烦的事情！
苏晓以为这么一折腾，可能会失眠到天亮，没想到，才过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听到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章恒帮她盖好被子，翻身下床。
他径直去了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虽然很冷，可身体总算是降了温，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在床边站了很久，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苏晓。
这是一个跟了她七八年的女人，即使相隔了这么多年，即使变了很多，依旧没有远远地离开他。
这算是缘份吗？
她睡着的样子还是美得像一幅画。
苏晓，他的前妻，依旧美丽动人。
只是他，内心已经太沧桑，如狼似虎的事再也不会轻易干出来。
他和她，到底还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