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是个闲不住的人,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伤口不那么疼了之后,就开始琢磨着出院了。
她对主治医生各种软磨硬泡,对方均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管桐抽空送了几本专业书过来看。
看着看着手就开始痒痒,于是她又让管桐给她带点儿工作过来做。
管桐起初不肯,实在挨不过苏晓的苦苦哀求,只好把新接的一个小项目的资料拿过来给她做。
小桌板太小了,诸多不便,苏晓让护工买了一个大点儿的折叠桌和几个拼接的地垫,每天窝在病房一角的地垫上画图。
生活一充实起来,她就高兴,感觉伤口都比之前愈合得快了。
只是,她最难过的是没办法见到孩子们,几天不见就想得不行。
她没办法和孩子们视频,头上的绷带还没有拆,怎么遮都遮不住的。
而且孩子们个个都是小机灵鬼,万一发现什么端倪就麻烦了。他们一定会很担心她,她不想那样。
每次她都只打语音电话,说自己在外面的工地上,白天没时间,晚上光线也不好。不管他们信不信,她都只能这么说。
有一次她正在和孩子们通电话,孙滢突然来了。
“苏晓,我来看你了,伤养好了吗?”
她瞄了一眼苏晓的手机,故意拔高了嗓门。
这个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苏晓都还没有来得及挂掉电话呢。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片嘈杂的惊呼:“妈妈,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你们别担心。是孙阿姨搞错了,一会儿再跟你们说,先挂了!”
她努力平复情绪,口气一如既往。
等到她挂掉电话,脸色猛的一沉:“孙滢,你还有脸来见我?”
“我为什么没脸来?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你可不要像疯狗一样乱咬,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受伤,是听赵总说了才赶过来看你的!你看,我还给你买了花!”
她脸上挂着笑,把一束满天星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反正她一向脸皮够厚,苏晓已经习惯了。
护工有点儿紧张,看着孙滢来者不善,赶忙站到病床的另一侧,问苏晓怎么办。
苏晓笑着摇摇头。
“好端端的,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啊?看着好可怜啊!你不会是故意搞成这副狼狈样,好博得章恒的同情吧?”
“我为什么伤得这么重,你不清楚?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天哪,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啊?”
孙滢的夸张的表情和口气,让苏晓很是无语。
她翻了个白眼,闭目养神。
眼不见为净吧。
孙滢这趟来,显然是给她找不痛快的。
自己越生气,孙滢才越高兴。
“要我说啊,你也不用这样!以章恒现在的年龄,相貌和地位,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你也知道自己年龄大了,没市场了,所以才想起回头找章恒。你是不是也太现实了!早干吗去了?”
苏晓抱着双臂,淡淡地说:“这话我也可以说给你听。既然章恒那么有市场,你又有什么胜算呢?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一岁。而且章恒不是没有和你交往过,你们分手的原因,你也心知肚明。我也想问,你早干吗去了?
章恒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把他逼得寒了心。现在又拼了命地想把他追回去,你觉得寒了的心能再暖起来吗?”
苏晓不想和她争辩,可她偏要没完没了。
反正现在闲得难受,那就陪她吵一吵好了,就当锻炼一下口才。
孙滢气得脸色铁青,不过她可没那么容易败下阵来。
她冷哼一声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过,我没有!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清清白白,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又来了……
自己出轨的事,动不动就会被孙滢拿出来讲一讲。
污点就是污点,抹不掉了。
苏晓认了。
“在这一点上,我的确不如你!”
孙滢扬了扬下巴,得意地说:“我和章恒虽然没有领过证,可我们的感情也曾经蜜里调油。我不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我从他心里彻底抹去。
感情一定会淡,却不可能彻底消失。淡了好说啊,我多和他相处,总有浓起来的时候。你要是为了他好,就不要再纠缠他了。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和他复婚,早晚还会出轨!”
孙滢的话字字如刀,直戳进苏晓的心窝里。
当初的出轨是她一辈子的痛。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能把那段经历尘封到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只有孙滢,总是拿这个刺她。
一次两次,她可以不当回事,可次数多了,她不自觉地就吃到心里去了。
当初她和章恒都出过轨,再复婚,他们真的能守住自己,不再出轨吗?
从内心深处来讲,她真没这个信心。
看到苏晓的脸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孙滢更加得意:“如果我和章恒在一起,他以后再出轨,我可以守着我们的家,等他回心转意。你想过吗?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吗?”
孙滢直视苏晓的的眼睛,仿佛能直直看进她的心里。
做得到吗?
苏晓无声苦笑,如果做得到,她当初就不会那么纠结痛苦,最终选择和章恒分道扬镳了。
那段经历,对她和章恒来说都是一道坎。
既然过去了,也许还有第二道,第三道同样的坎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