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苏成心里酸溜溜的。
他知道自己是吃醋了。
可是他凭什么吃醋?
他和刘茜茜早就离婚了,在法律意义上早就不是夫妻关系了,她有继续谈朋友的自由,他无权干涉。
“不用了,没什么事!”
他说完就挂了。
等了一会儿,他以为刘茜茜会打过来,可是并没有。
他仅存的那一点儿期待也烟消云散了。
这一晚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喝多了之后狂吐不止,吐完之后再喝,然后再吐。
他就这样疯了似的折磨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活着。
脑子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回顾自己过往的人生。
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好像一直都是漂亮的女孩子。
他凭着一副好皮囊获得好多女孩子的芳心。只要他肯勾一勾手,赏一个笑脸,立刻就会有女孩子贴上来。
天生的优越感给了他极大的自信,他满足于这种被万花丛簇拥的感觉。
和刘茜茜在一起,也并不代表他多爱她。
是他腻了那些围在身边的艳丽女孩,也是觉得自己该认真谈一场恋爱了,所以才收了心,按部就班地和刘茜茜恋爱,结婚,生子。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好丈夫,可是时间长了,生活归于平淡,他开始不安分了。
刚开始他和别的女人暧昧还会有负罪感,可只是暧昧已经不能满足他。
借着半醉半醒,他出轨了,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每次和女人亲密过后,他都会觉得空虚又郁闷。可下次有女人贴上来,他还会兴头头地搂到怀里。
回到家面对操劳忙碌的老婆,他有时候都不敢和她对视,不过也持续不了多久。
人的脸皮是会变厚的,他厚着脸皮去哄老婆开心,厚着脸皮去假装一个好丈夫,竟然也能骗过单纯的老婆。
诱惑无处不在,他一向没什么定力。
每次都狠狠下了决心,然后又啪啪打脸。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现在失无所失,真是活该!
手机屏幕亮了亮,他懒懒地看了看,是妹妹苏晓打来的。
他按了免提。
“哥,你现在在哪儿?”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有一个人关心和惦记他的。
他鼻子一酸,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转眼间,泪水鼻涕糊了一脸,他胡乱抹了一把,带着哭腔说:“我现在在地狱……生……生不如死……”
“哥……”
苏晓的声音陡然间沙哑,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作为妹妹,她当然是心疼苏成的,可心疼归心疼,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她爱莫能助。
站在很观的角度,刘茜茜所遭受的痛苦只会比苏成多,而且她经历的是那种钝刀子割喉的感觉。
苏晓无法想象自从知道苏成出轨,这些年刘茜茜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的轻松不过都是故作轻松罢了。
深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得知他在外面有女人时心里毫无波澜呢?
她们是姑嫂,更是好友,所以此时,她并不同情苏成。
“晓晓,人生为什么不可以重来?”
“哥,人生就算重来,你还是会走老路,不是吗?”
这句话扎心了,可却一针见血。
苏成心里也明白,他不是能抵挡住诱惑的人,人生重来,他还是会犯错,错到发妻都已经彻底死心不愿再回头接纳他。
错得太离谱了!
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天亮的时候,他稍稍清醒了片刻,给领导请了三天假,然后倒头就睡。
他好像发烧了,后来吐得厉害,全身酸痛,然后又是不停地打哆嗦,再然后胃像着了火一样疼,这种疼直冲喉管。
好像难受得快死了!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醉得快死了!
可那又怎么样?
没人在乎!
就算他死在此时此刻,也没人知道。
手机“叮叮”响了几下,提示电量即将耗尽,他隐隐觉得自己该动一动,起码不要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可是意识控制不了身体,转眼之间他就陷入沉睡。
这一觉他睡得仿佛死过去一样。
手机闪了闪,彻底黑屏。
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没人知道……
苏晓留宿在父母家一晚,惦记着公司的一大摊事,又安慰了父母一通便匆匆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总觉得心慌慌的。
是那种没来由的慌。
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实在太难受,她怕自己开车出事,把车速放慢,慢慢地靠边停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首先想到的是孩子。
不会是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吧?
她赶紧拨了章恒的电话。
章恒告诉她,孩子们学校今天有活动,老师要求提前到校,他正好有空就开车送他们去了。
现在孩子们已经进了校门,他正打算去公司。
孩子们没事,那是谁?
章恒?
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搞得她全身无力,头皮发麻。
太折磨人了!
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电话那头的章恒担心地问:“苏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你告诉我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她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了牛和马,自己好像在放牛放马,可骑上了一头牛之后又被掀翻在地。后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偏要驯服那匹马,可那马也不听话,转眼也把她掀翻了。
摔了两次都没感觉到疼,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可却怎么都无法醒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把她吓了一跳。
是母亲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晓啊,你爸爸好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