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儿吃惊，明明咱们之前……”
章恒担心孙滢对他刚刚的反应失望，忙不迭地解释。
刚才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才餐桌上乐乐挑起的那个话题，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了。
他还在试图确定孙滢到底是突然恶作剧似的开个小玩笑逗她，还是真的想和他结婚了。
他的心情有点儿复杂，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有时候，他会悄悄扪心自问：“章恒，你对婚姻还有期待吗？”
可是没有答案。
应该是没有的吧。
他常常悲哀地想。
如果有，应该也不会很高。
无非就是合适的男女双方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爱情是会有的，不然婚姻没有基石，很难走得长久。
只是，他很认真地想象过，再婚之后，他应该很难再做出任何浪漫的事，哪怕是那种很平凡的小事。
似乎是制造浪漫的能力已经透支了。
他曾经在网上发过贴，试图得到一些帮助。
因为他实在不确定自己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态度是不是错了。
是不爱了吗？
还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发生了质的改变？
脑子里有太多问号，又实在无处倾诉。
男人聚在一起哪会讨论到这么细腻的东西，要是说出来，别人一定会觉得他矫情。
可他真的很苦恼。
他几乎每天都会上网去看，有没有人给他回贴。
很快，有人回了很长的一篇贴子。
通篇都没有大道理，很朴实的语言，可是每句话他都能读到心里，而且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
总之大概意思就是要让他想清楚，对现女友的感觉是不是爱，还有她是不是自己认为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如果开始的开始，是因为爱情才愿意奔赴婚姻这座围城，再经历了和不爱的女人的第二次婚姻，他需要更加冷静，也更加勇敢。
冷静，是为了让自己不再作出错误的决定，勇敢，是为了让自己可以用更积极更正面的态度去对待接下来的人生。
他记得那个回帖的最后一句话：记得，一定要遵从你内心的声音。
孙滢盯着他的侧脸，勾起一边的唇角，柔声说：“你吃惊，是因为你还没有想好，我明白！”
有人说女人越离婚胆子越大，她有一个朋友的朋友，至今已经结过五次婚。她不知道，这个个例能不能佐证这个论点。
而男人越离婚胆子越小，好像有相当一部分男人再婚后会很宠老婆，因为担心再一次失去。
这样的人，她也是见过的。
从平时章恒的举动，她大概可以判断出章恒婚后应该是个合格的丈夫。
而她内心的愿望，要的其实不只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她想要的是一个优秀的丈夫。
不一定事业多成功，但一定要爱她，要全心全意地投入他们的婚姻，并且努力去经营好它。
她还需要多了解章恒，才能确定。
刚才的那句话，其实只是一时兴起。
似乎本意只是想冲淡车内尴尬又微妙的氛围。
章恒没想好，而她，其实也没有想好。
不过看到章恒的反应，她还是略有些不快。好在这一丝似有若无的不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讲起了自己此次培训的所见所闻，随便几件小趣事就逗得章恒笑出声来。
这样的状态很好，尽管两人早已不再是少年，可还是能看到彼此眼睛里的光。
恰如其分的恋爱的味道，很甜，也很美好！
准备下车的时候，孙滢还是忍不住又提到了餐桌上的孩子的话题。
她最开始就表示，如果和章恒结婚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倒不是顾虑他已经有三个孩子，毕竟，她并不是圣母，不可能事事都为章恒着想。
乐乐的话却让她突然就心痒了。
据说双胞胎基因多数承自母亲，可苏晓家族三代并没有出现过双胞胎，那想必就是出自章恒这边了。
章恒妈提过，当年她第一胎是双胞胎，因为劳累流产了。如果自己生孩子的话，会不会也是一对和欢欢乐乐一样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儿？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她都能感觉到心底由下而上漾起的一阵酥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母性？
丁克的心思，莫名奇妙的，因着乐乐的一句话有了动摇。
当然，时间还不成熟，她肯定不会跟章恒说。
下了车，她主动拥抱章恒，章恒俯下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直到孙滢进了楼道，再也看不见了，章恒才收回视线。
刚回到家没多久，他就在朋友圈刷到了孙滢刚刚发布的一条动态：看到两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好想拥有同款！
章恒刚看完，孙滢就删掉了这条动态。
应该是怕被他看见。
可是他已经看到了。
所以，孙滢将来其实是想要一个孩子的，甚至两个？
实在不是他敏感，而是，孙滢的心思已经很明显。
母亲坐过来，把手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心情不好？”
“哪有？就是有点儿累了！”
章恒把手机放到一边，懒懒地窝进沙发里，缓缓闭上眼睛。
母亲摆明了有话跟他谈，想来应该是和孙滢有关的，可他现在不想谈，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他以为母亲想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催婚，不然还能有什么？
没想到是别的事情。
让他一下子有点儿猝不及防。
章恒妈坐近了一些，长叹一声，缓缓地说：“儿子，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老实告诉我！”
章恒不由心尖一跳。
不是吧？
难道是他藏得还不够严实，被老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