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想到洛一凡会回国。
其实他离开的日子并不长,可对她来说,和洛一凡的那段过往却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这条短信,她并没有回,只当没看到。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不想重温不想流连,只想往前看。
工作越来越忙碌,家里的事,孩子们的事,都让她焦头烂额。
欢欢乐乐和亮亮的班级群里,每天都有很多消息,她一忙起来就顾不上看,已经被两个班主任批评过好几次了。
她只好和章恒做了一下分工,一个上午关注班级群,一个下午关注班级群。
有时候她实在忙得不行,会让新来的助手帮她盯着点儿。
她记得以前自己上小学那会儿,父母都忙着上班,每天都是自己背着书包上学下学,作业写完就没事了。
哪像现在,学校各种各样的通知,有的消息还要求你多长时间内必须回复。不回复,老师就会不停地@你,要么就干脆直接打电话。
有时候她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等到得空了打过去,又要挨一顿批评。
你说你工作忙,哪个家长不忙?我们老师就不忙吗?为了等你一个家长,很多任务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苏晓被训得抬不起头来,章恒也不例外。
他做销售更是没准点儿,比苏晓更辛苦。
单亲妈妈哪是那么好当的?
一个班级群就快要把她逼疯了。
本不想和章恒有过多的联系,可因为这事,两个人不得不变成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密切配合。
一旦学校里组织什么活动,要求家长必须参加,苏晓和章恒就要手忙脚乱一阵子。
往往分手乏术,却又必须得挤出时间来。
女人想把工作干好实在太难了,一半的心思在孩子身上,孩子但凡有个什么事,就没办法专心工作。
苏晓每每感到疲惫不堪的时候,就喝点儿红酒放松一下。有时候实在睡不着,只好用安眠药助眠。
一粒不行,就吃两粒,等到吃两粒也没什么用的时候,她也不敢再加了,怕产生药物依赖。
睡不着就硬躺着,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有一次数绵羊数到五千还没有睡意,她都气哭了。
自己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好难啊!
欢欢乐乐他们班有一个家长建了一个群,把班里所有家长都拉进去了,只没有拉班主任和任课老师。
用她的话说,有老师在,很多话不方便说,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畅所欲言。
苏晓就不明白了,怎么家长们都这么活跃啊,天天没事忙吗?每次家长群右上角都显示99+。
她轻易不打开看,一打开就会焦虑。
孩子们卷得厉害,家长卷得更厉害。
有的孩子三四岁就开始报各种兴趣班,上了小学以后,有的周六日全天上课,从早上到晚。还有的在群里秀各种获奖证书,多到看着都眼晕。
有的妈妈全职陪读,跟着孩子参加各种培训,相比之下,欢欢和乐乐的生活显得过于简单了一些。
群主加了苏晓的,说是发现她并没有参与过讨论,是不是从来没有给孩子报过班,苏晓说是。
那位家长推送过来一大堆名片,全是各种培训和辅导,说什么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现在不忙一点累一点,以后的机会就会很少。
她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把苏晓炸了个外焦里嫩。
好像苏晓不给孩子报班,就是耽误孩子,就是罪人一样。
苏晓有点儿后悔通过她的好友验证了,因为焦虑是会传染的,你定力再好,也架不住这样的长枪短炮。
公司的会议一个接着一个,苏晓顾不上回复,干脆也就不回了。
欢欢和乐乐出生的时候,苏晓只希望她们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她从来没有想过压榨她们的童年时光,只是天天看着家长群里赶集一样热闹,她感觉自己坚定的意志正在摇摇欲坠。
乐乐突然提出想学古筝,苏晓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三分钟热度,便没当回事。后来她又反复提过几次,还说班上有同学跟着一个老师上,说老师教得特别好。
结果苏晓一问,需要去老师家里上课,离学校这边还特别远。苏晓立马想打退堂鼓,四处打听了以后,在附近找了一个培训机构带她去试听了几个课。
别说乐乐了,连苏晓也觉得那几个老师教得不够好。
后来,她还是一咬牙,带着乐乐去她同学提的那个崔老师家去了。
崔老师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长得漂亮,性格活泼,课堂气氛也很轻松,孩子们时不时地被逗乐。
乐乐坚持要跟着崔老师学,苏晓犯了难。
每周两次课,周三一次,周六一次,五点到七点。
周六还好,苏晓可以接送,可周三怎么办呢?
崔老师还有别的安排,没办法调上课时间,苏晓想来想去,只好给保姆加了点儿工资,让她帮忙接送乐乐。
乐乐的问题才刚刚解决,欢欢突然又要学书法。
好在,欢欢不挑剔老师,苏晓在附近的培训机构里给她挑了一家,让她去上课。
她的上课时间是周四和周日的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半。
孩子们想学,苏晓作为妈妈只能全力支持,周四送孩子的事只好也交给保姆。
其实她心里也隐隐有担心,万一保姆哪天有事,周中无法接送两个孩子,那她可真要抓瞎了。
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慢慢再看了。
她问亮亮要不要学点儿什么,他说他喜欢踢足球,已经报名了学校的足球队,如果能进,他也是放学以后踢球,不用她安排接送。
谁知道才上第一次课,乐乐就和培训班的同学起了冲突。
她当时正在开会,没办法赶过去,只好给章恒打电话让他去。
结果他没有解决好,和对方家长骂起来了,培训班的老师只好又给苏晓打电话,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赶过去。
好在会议眼看就要结束了,苏晓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颗心早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