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无从知道洛一凡和小曼具体是怎么谈的，她忐忑地等待着结果。
半夜，苏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过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
好在章恒不在，说是出去应酬了，她的烦躁不必向他解释。
手机震了震，她赶紧捞过来看。
洛一凡：我和小曼谈了四个小时，她答应不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苏晓还是很紧张，忙问：你答应给她多少？
她想好了，这不是洛一凡一个人的事，她绝不能冷眼旁观。
如果可能，她想出一部分钱。
过了好一会儿，洛一凡才回复：钱不多，你不用担心！
虽然看到的只是文字，没办法判断洛一凡此时的表情，可苏晓的心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四个小时，得是多么艰难的谈判。
心心念念要嫁给洛一凡的小曼，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她正要打过去问个究竟，门外传来响动。
章恒回来了。
苏晓只好匆匆跟洛一凡道了晚安，假装睡着。
门被推开，章恒的脚步有点儿不稳，明显是喝多了。
紧接着一股烟酒混和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苏晓反感地皱了皱眉。
章恒一边脱衣服一边哼着歌，是一首当下很流行的网络歌曲。
他唱了一会儿，突然含糊不清地开始自言自语：“涵雨涵雨是个宝，每天陪我到处跑，要问她到底哪里好，人美嘴甜像蜜桃！”
苏晓只觉得好笑。
和别的女人秀恩爱都秀到自己老婆这儿来了。
真是绝了！
章恒的手机响了。
响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意识到会吵着苏晓，从口袋里摸出来调了静音，然后斜倚着床头开始聊起了，不时还会傻笑两声。
苏晓本就心情不好，此时更是越来越烦躁。
她猛地坐起来，怒冲冲地瞪着章恒：“闹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马上，马上就睡！”
章恒的舌头都硬了，歪着嘴说话的样子傻得可以。
嘴上这么说，可他并没有放下手机，也没有脱衣服，继续时不时笑两声，整张床都随之颤了又颤。
如果父母不在这儿，苏晓早就跑去厅的沙发上找清静了。
可爸爸有起夜的习惯，她不希望他多想。
此时，她再生气，也只能强忍着。
反正自己被吵得没法睡，她干脆也拿起手机刷起了短视频，声音开得不大，可嘈杂的音乐足够吵得章恒无法安心聊天。
“你干什么？故意找茬是不是？”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怎么就是我找茬了？”
苏晓的爸妈在呢，两个人都很默契地压低了嗓门，可谁也没有先让步的意思，继续较着劲。
最后还是章恒先熬不住了，他突然就睡着了，手机脱手掉到地板上他都没醒。
苏晓越过他，把手机捡起来。
屏幕还停留在聊天界面。
上方的好友备注显示“小雨”，头像是宋涵雨的自拍照。
苏晓瞄了一眼睡得死沉的章恒，拇指轻轻划动，把能看的聊天记录通通看了个遍。
倒是没有什么露骨的话，可字里行间的甜蜜几乎要溢出屏幕了。
就像那句歌词里唱的，绝口不说我爱你，可是每个字都透着我爱你。
如果章恒不是她的老公，她一定会由衷地露出姨母笑。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如何，可一定不会好看。
发了一会儿呆，她回复了一条：章恒睡着了，你也洗洗早点儿睡吧。
对方没有回复。
苏晓懒得去想象宋涵雨看到这条是什么表情，按灭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关掉灯上了床。
许是喝得太多不舒服，章恒不停地翻身，而且动作幅度很大，好几次胳膊和腿都硬生生砸在苏晓的身上。
他嘴里喃喃喊出的都是宋涵雨的名字。
苏晓只觉得反胃。
她过的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和自己的老公躺在一张床上，他心里想着的是别的女人，做梦都在喊别人的名字，勉强维持这样的婚姻是否真的有意义？
她突然想到了嫂子刘茜茜，看起来那么柔弱温和的女人，眼里都揉不得沙子，说离婚就离婚。可是她呢？明明和章恒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为什么还要强撑呢？
以前她觉得自己之所以坚持是为了两个女儿，可是她渐渐发现，女儿们已经察觉到了她和章恒的感情出了问题。
她们比她想象中成熟，懂得也多，大人铆足了劲的恩爱戏码，也许她们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等到她们过了十八岁再离婚吗？
那她还要熬十多年呢。
人生这么短，有几个十多年可以让她就这么蹉跎下去？
到了那一天，她会不会后悔？后悔没有早一天脱离苦海呢？
现在那么多妈妈选择离婚，难道就代表她们不爱自己的孩子，不愿意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
她以为自己的心冷了，同床异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看着章恒和别的女人亲热聊天，听着他在梦里喊别的女人的名字，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非常痛苦。
既然这么不自在，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能考虑放手，给彼此一条生路呢？
这是第一次，她的脑子里真真正正浮现出离婚的念头。
早上，父母坚决表示要回家去，当然，是回老房子，不是去儿子苏成家。
苏晓和章恒挽留无果，只好答应了。
吃完早饭，两个人结伴下楼。
章恒明显心情欢快了不少，恨不得走路都能飞起来。
章晓心里明白，父母这阵子住在家里，章恒忍受了很多。二老要走，他肯定高兴。
要说吗？
在他眉眼间都是愉悦的时候？
章恒发觉苏晓总是似有若无地打量着他，狐疑地转过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我们……离婚吧！”
苏晓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章恒明显有点儿懵，他四下看看，瞬间有点儿手脚无措。
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到苏晓脸上时，严重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所以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