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恒主动邀请和女儿们玩纸牌被拒之后，他对苏晓说：“你看，她们不稀罕我了！”
他的口气并不算阴阳怪气，可苏晓却敏锐地听出了他的不满。
这种不满，不是针对孩子，而是针对她。
她宁肯是自己想多了，淡淡地说：“你还需要再努力！”
“再努力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你不经意间一句话。”
这是意有所指了。
苏晓问：“什么不经意间一句话？”
女儿们专注玩纸牌，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苏晓刻意压低了嗓门，章恒却故意拔高了语调：“不经意间抵毁我，她们当然站在你那一边！”
他的话，让苏晓不由怒气冲天，火辣辣地直烧到头顶，好像下一秒头发就会全部烧起来。
“章恒，谁不经意抵毁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眼看着章恒要开口控诉，苏晓到底还是理智地指了指门外：“咱们出去说！”
不管去阳台还是去厨房，只要一吵，就很难控制音量。结婚的时候，她和章恒有过约定，绝不当着孩子的面吵架，这个约定坚持到了现在，她不想破坏。
外面刮着风，差不多五六级的样子，女儿们不知道爸妈为什么突然要出去散步，可还是笑着目送他们走出家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刹那，苏晓敛去嘴角的笑意，狠狠地瞪了章恒一样。
进了电梯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木然地瞪着电子屏上的数字，好像一对陌生人。
苏晓赌气在前面大步走，章恒倒真像出来散步的，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苏晓猛地收住脚步。
她没有回头看章恒，因为不想看。
以前爱惨了那张清秀俊朗的脸，现在不但无感，偶尔还会深恶痛绝。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连人心都被切割得不成样子。
“章先生，说吧！”
“你不过就是出个差，她们就不喜欢我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章恒又把问题抛给了苏晓。
“这还用问吗？用脚后跟都能想到！作为爸爸，你做得并不好，并没让她们满意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不允许她们有自己的看法吗？”
这不是很明显吗？难道他真的没有发现？
一个从不知道自省的人，真是太烦人了！
“也许我做得并不好，可我尽力了啊！”
“孩子们感觉到你尽力了吗？”
“我没问过她们，不知道！”
章恒的声音冷下来。
他转头看向别处，侧脸的线条有点儿僵硬。
对牛弹琴是什么样的感觉，苏晓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她勉强自己拿出最后的耐心：“这还用问吗？她们对你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章恒好像完全没听懂苏晓的话，也不打算听懂，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以前你也出过差，她们并没有像这次这样。以前咱们感情还好，现在不好了，她们一定感觉到了，你和她们相处得多，所以她们偏向你，孤立我！”
孤立他？
这简直是笑话，无稽之谈！
苏晓不怒反笑，看着章恒，就像在看一个国际玩笑。
“孩子们对你的态度如何和咱们的感情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我们一直在演恩爱，她们真的以为咱们俩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至于孤立，更不存在！”
苏晓差一点儿就爆粗了。
这种心胸狭隘的男人，在公司里到底是怎么升的职？老板瞎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真的发自内心地看不起章恒。
哪里出了问题都是别人的问题，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把自己择得真干净！
章恒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没有事实支撑，不过就是自以为，他的肩膀垮下去，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如果不是，那就当是我对你的建议吧，任何时候都不要破坏我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
苏晓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很无奈。
突然懒得和他说话了。
下午她收到林芳芳的，委婉提醒她看紧章恒，最近他签下好几笔大单，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姑娘对他崇拜得不得了，尤其是那几个女实习生。
可是看紧章恒谈何容易？
腿长在他身上，她又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总不能放下工作专门去盯着他。
再说了，当一个男人已经迷失在花花世界，哪里还能留得住？
又是一场没有意义的争吵，苏晓转头要走，章恒突然又来了一句：“你到底听见没有？”
“没听见！我已经三十多岁了，眼睛不好了，耳朵也不好了。不如那些漂亮的小姑娘，耳聪目明，动不动就搞盲目崇拜！”
苏晓一向睚眦必报，一番自嘲堵得章恒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十有八九是林芳芳又在苏晓面前说了什么，照这样下去，他们只会渐行渐远，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
章恒对林芳芳心存怨恨，用了一些手段把她调到了别的岗位。
他讨厌八卦的女人，现在升了职，手里有了点儿权力，自然是要发挥到极致的。
林芳芳并不知情，只以为是自己上班时间摸鱼被领导发现才导致调岗。她还跟章恒抱怨过，骂老板不讲情面。章恒深表认同，还很认真地安慰了她几句。
看到她发的朋友圈，苏晓立刻就猜到是章恒干的。
她瞄了一眼办公桌上洛一凡刚刚让人送过来的绿植，心想着，男人和男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章恒暴露出来的缺陷越多，就衬得洛一凡越发的好。
唯一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就是，自从出差回来，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是洛一凡和小曼好上了。
洛一凡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从不配合小曼秀恩爱，还是像从前一样相处。倒是小曼，整个人容光焕发，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完全就是一副陷入热恋中的状态。
有一次苏晓从茶水间经过，无意中听到小曼的声音：“发展到什么程度？还能什么程度？就是你们认为的那种程度。不信，我给你们看照片！”
苏晓顿住脚步，原地挣扎了好一会儿。
她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
接吻照还是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