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无望海（七）Greed-贪婪
《玫瑰庄园》副本结束后，常胥按照规定在记录室中向上司汇报副本经过。
上司听完后，评价道：“那个齐斯你要是能再遇到，可以争取一下，目前我们最缺的就是智力型玩家。而且这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治安局关注很久的老熟人了，身世比大多数调查员都要干净。”
“他从小能看见鬼，父母双亡，亲戚也都死得差不多了。治安局一直怕他有反社会倾向，观察了他六年，愣是没发现他做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再有个一年，就该把他从重点关注名单移出了。”
常胥如实提出，自己现在一想到齐斯就心生忌惮，脖颈发凉，连带着触动一系列危险直觉。
上司抽搐着嘴角道：“你之前见到总部的傅决，也是这感觉——我看你就是平等地讨厌所有聪明人。不瞒伱说，昨天我去东部郊区调查的时候遇见他了，看着挺真诚一小伙子。”
“命运怀表不是落在他手里了吗？要是再见到你们就有话聊了，你直接跟着他，告诉他不用还了，这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吗？听我的，那道具挺鸡肋的，商城里两万积分一块卖不出去，拿来换个固定队友不亏……”
……
常胥心怀着用鸡肋道具坑骗固定队友的愧疚，齐斯在心里安排送上门来的工具人的利用方案，各怀心思的两人沉默着在廊道间行走，无声地数着房号，最终在最靠里侧的一扇房门前站定。
常胥拿着钥匙打头阵，将钥匙插进锁孔，发出生涩的钝响。
齐斯紧跟在常胥身后走进房间，入目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正对着门的木窗大开着，露出黄云团簇的金色天空。
无所谓白天和夜晚的岛屿整日都是黄昏的色泽，这样的天看在眼中诡异得如同中世纪的宗教油画。
齐斯径直走过去，踏着被盐渍腐蚀的地板，发出喑哑的“沙沙”声。
他伸手将木窗拉上，“吱呀”一声拉得绵长，让人心底发痒。窗户缺了一角，关不严实，透过缝隙依旧能看到黄色的天，感受到海风的吹拂。
齐斯回过头打量整间房间，期间常胥已经点燃了床头柜上的油灯。橘红色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扫过并排的两张窄床，以及夹在中间的矮桌。
桌子的抽屉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放着什么。
齐斯走过去，将抽屉里泛黄的纸页尽数摸了出来。
制式复古的稿纸上写着凌乱如蛇行的英文词句，看样子是日记。在目光触及的刹那，诡异游戏适时在系统界面上将文字内容翻译成中文：
在开始记录我的航海生涯前，我必须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兹德拉夫科·克劳奇，从父母一代开始定居在约克市……
第一篇日记通篇废话，主要介绍了写作者的家世。这位克劳奇子爵家道中落，但颇擅投机钻营，在女王的支持下开启远航，打算穿过“中央航路”进行贸易，赚取黄金。
齐斯将第一页稿纸递给身边的常胥，继续阅读后面几页。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顺利，我将非洲的货物装满舱底，沿着既定的航路往美洲去。期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一个老水手喝醉了酒，嚷嚷着说百慕大群岛和迈阿密间的海域受到过海神的诅咒，如果执意要经过那里，会连人带船一起消失。这事闹得人心惶惶，我只能把那个危言耸听的混蛋丢进海里喂鱼。
……
连续好几日没在岸边停靠，船上的蔬菜吃光了，我的牙齿有些出血，但身体还算健康。又有好几个水手闹了起来，要求我改换航线，真令人头痛。我研究过哥伦布的日记，他从百慕大一带经过，确实遭遇了不小的风暴，但还是凭借航海的经验平稳度过。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海上大大小小的风暴多的是，总不能都避开。这一个世纪以来，造船技术飞速发展，哥伦布都能通过百慕大，我驾驶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帆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
一个有意思的恐怖传说：葬身于大海的亡魂不得安宁，于是甘愿受海妖的奴役，为大海带去更多亡灵。
远航的船只被亡灵盯上后，会有水手在甲板上看到多出来的船员，那个船员只是一团黑色的虚影，问话也不会回答。他只会在黑夜里不停地重复死前的几秒钟情景，从甲板上掉入海里，一遍又一遍。
渐渐的，水手们会失去神志，跟着他一起跳进海里，沉没下去，再也不会上来。直到船上所有活着的人都被大海吞噬，亡灵才会罢休，留下一艘空船沿着既定的航线继续航行。
而所有见到这艘幽灵船的人也都将被亡灵缠上，死于和水有关的任何东西，甚至淹死在自己家的浴缸里。
……
有水手声称在甲板上看到了亡灵，是被推下去的，还在海中变成了人鱼。这蠢驴一定是喝多了，要真像故事中讲的那样无人生还，传说又是怎么流传开的呢？
……
后面还有薄薄一叠纸页，像是被水泡过一样黏连在一起，连带着上面的字迹都被洇湿成一团，难以辨认。
齐斯猜测，那几页日记大概记录了克劳奇子爵撞上灵异事件，到达无望海后的一些经历。
可惜不知道这位仁兄在岛上遭遇了什么，结局是死是活。这份日记充其量是补充了一些背景信息，对于后续的探索帮助不大。
“已知我们在无望海看到亡灵落水，才遭遇海难，到达海神岛。克劳奇子爵和我们有同样的遭遇，但从日记表述来看，他一直在正常海域航行……”
常胥看完日记后，平静地分析了几句，提出疑问：“这个恐怖传说的触发机制是什么？我们现在处于什么状态？要想离岛是否需要考虑亡灵的因素？”
“不知道，我只知道百慕大三角之谜有解释了，那些消失的船员都来了无望海。”齐斯眯起眼开了个玩笑。
他将手中能看清字迹的纸页挑出，放回抽屉，随后拿着剩下的被泡得包浆的纸走到窗边，耐心地将其撕成碎条，糊进窗户。
“其他房间应该也会有类似的线索，明天汇总一下就能有答案了。”
将所有缝隙都用纸条堵上了，齐斯伸手在窗户前挥了挥，确定不再漏光漏风，才满意地退回床边坐下，看着常胥促狭地笑了笑：“时间还早，常哥你要是着急想知道答案的话，我可以去把所有房间的锁都撬一遍……”
常胥：……不了，我不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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