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未曾见过这样的苏钰,可林氏却见过。
在给云嫣然下聘那日,苏钰就是这般强硬的态度,只今日他身上煞气更重。
苏钰瞄了眼桌上的证词,再又淡漠疏离的看向林氏,“想来母妃自此不会再有疑惑为何我不肯帮衬自己的亲兄弟了吧?”
林氏动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苏钰耐着心性与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只要三弟肯安分守己,我可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若他执意要站在我对立之面……”
苏钰冷冷看着苏恒,吐字如冰,“我必除之,生死勿论!”
苏钰离开后,苏恒的腿还软着,一个趔趄瘫坐在椅上,半晌才回过劲来,忿忿不平的与林氏抱怨道:“母妃,你可看到苏钰是如何羞辱我的了?
自小他便是世子,我这个弟弟自然入不了他的眼,我不过想做个兵马司指挥使而已,他凭什么这般折辱我?”
看着苏恒愤恨的双目通红,林氏心疼不已,忙劝道:“不就是个兵马司指挥使吗,本也不值得让你这般费心,以后母妃一定给你寻个个更好的差事。”
“母妃,您还看不出吗,有大哥在一日,陛下就不会重用我!”苏恒眼中满是怨恨,咬牙切齿道:“岐山有十万大军,陛下不会让宁王府一家独大,所以只要有大哥在,我就永无出头之日。”
否则他早已上书自荐,何至于让一个华年截了胡。
看着苏恒眼中的癫狂怨念,林氏心口一跳,怕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事,忙安抚道:“此事你别急,母妃早有打算。”
苏恒却是不信,“您若能管得住苏钰,我也不会落到这般被动的境地了。”
“母妃不骗你。”林氏怕他不信,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即便你大哥坐拥一切,可若他没有子嗣呢?到最后这些东西不还都是你的!”
苏恒一怔,眼中泛起兴奋的精光,“母妃!”
林氏将手指抵在唇上,低低道:“所以你莫要再冲动行事,此事我自有计较,知道了吗?
年节过后你便要娶亲了,别再去招惹他了。”
苏恒虽仍是愤恨,但听林氏这般说心情好了许多。
想到苏钰汲汲营营,最后却是为他做嫁衣,不禁勾起唇角,真想快些看到苏钰那时的表情啊。
……
次日苏钰起身上朝,云嫣然却只抬了抬眼皮,连句话都不想与他说。
苏钰穿好衣裳后,勾唇撩起了床幔,单手撑着榻边,另一只手伸进被中挠她的痒。
云嫣然向来怕痒,登时笑成一团,裹着棉被落荒而逃,她缩到床角,探出小脑袋瞪着苏钰道:“堂堂王爷却做这种事,真不要脸面!”
苏钰闻后抿唇一笑,眸光潋滟,“美色当前,还要那虚的做甚?
只是见夫人今日未起身送我,不免觉得孤单寂寞。”
“你还敢说!”云嫣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厮昨夜简直宛若豺狼虎豹,对她几番索求,她直到现在身子还软绵无力,还要她起来送他,做梦!
苏钰被她这小猫亮爪的模样逗得一笑,不由分说伸手握住了她细嫩的小腿,暧昧的抚摸着,“我去上朝了,乖乖等我,若是想得急了,就派人去寻我。”
“我才不会想你呢,你快走吧!”
苏钰在佳人的娇骂声中满意而出,云嫣然却气鼓了脸,本想好好睡个懒觉恢复一下气力,如今却也睡不成了。
以前怎不知他这般恼人,早知道就不理会他了!
云嫣然在榻上赖了一会儿,实在睡不下了便起身梳洗。
昨夜被闹了一整晚,她如今腹中空空,只觉饿得很,未等阿芙帮她梳完发髻,便起身去用早膳。
苏钰怕她吃不惯府中的食物,便让金家跟来的厨娘在小厨房做饭给她吃。
瘦肉蘑菇粥、热乎乎的灌汤包、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主仆三人如在金府时般围坐在一起用饭,人多吃起来也热闹,三人说说笑笑间填饱了肚子。
阿芙还要如常为云嫣然挽一个家常发髻时,云嫣然道:“今日我要回金府,就梳个芙蓉髻吧。”
“好。”阿芙脆生生应下,随口问道:“王妃怎么想起今日回金府了,原本不是打算再过几日吗?”
云嫣然脸一红,自然不会说自己与苏钰闹了脾气,不想在府中等他,便道:“有些想娘亲了,准备回去看看。”
阿芙不疑有他,双手灵巧的为云嫣然挽了一个芙蓉髻,云嫣然挑了两支颜色俏丽的流苏步摇插在发间,又选了一身芙蓉色的衣裳,看着明艳娇嫩。
长辈都喜欢看晚辈穿鲜亮的衣裳,她打扮得俏丽些娘亲她们便会知道她在王府过得很好。
收拾了一番,云嫣然便去给林氏请安,林氏却称恙没见她,云嫣然便乐得自在直接回了金府。
秋华打探到云嫣然不但回了金府,还拿了几匹名贵的蜀锦,这样林氏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更青了两分。
“这才刚成亲就开始往娘家搬东西,再过几年宁王府岂不都得让她搬空了!”林氏越看两人越觉得不顺眼,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两个碍眼的给踢走。
可如今苏钰手中握着长顺的供词,她不敢乱动,只能强压下这口气,不甘的拍案道:“恒儿受了那般的委屈,他们却过得如此逍遥,真是可恨啊!”
秋华见主子忧心,眼眸一动,计上心来,开口道:“太王妃,奴婢无意中听闻一件事,或许可以暂帮太王妃解忧。”
“什么事?”林氏抬起眼,问道。
秋华勾唇一笑,低低道:“有关于王妃的母亲与御史台陈大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