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胡瑗家中,数百人正聚集一起商议。

    “胡大人,这赵蒹葭,也太胡来了,仗着自己有陆源撑腰,行事蛮横,在这么下去,大乾非亡于他手不可!”

    “是啊,您想个办法,不能让她如此作践大乾!”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心慌的很。

    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没有官身,要么豢养私兵自保,要么从贼。

    但,私兵难养。

    从贼更难。

    大秦势不可挡,吞并大乾是迟早的。

    他们本想着借机更换门厅,在大秦讨口饭吃。

    赵蒹葭可好,一来就断了他们的生路,这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

    胡瑗捋了捋胡须,神情凝重。

    金正德开口道:“召集有志之士,在宫外静坐,她本就私德有缺,不得人心,现在更是倒行逆施......”

    “人家手里有枪!”胡瑗道。

    “那又如何,天理昭昭,有枪便可以不讲理了吗?”金正德道。

    胡瑗有些无语,把话说太透就没意思了,“她这一次回汴京,是那位的意思。

    你没看张威都低声下气的,受她制约?

    我虽然想到她会立威,却没想到,如此莽撞,半个朝廷的人都辞退了。

    我看她,是想彻底搅乱大乾。”

    金正德苦着脸,“那你说如何,杨相也没过来,不是已经派人去请他了?

    怎么还没来?”

    众人都在等杨涛,没有杨涛发话,谁也不敢乱来。

    到现在,汴京巷子里下雨还经常能把缝隙里的血冲出来,一万多骑兵都成了烂肉,据说清理尸体的人,都疯了两个。

    赵蒹葭不一定敢杀人,但是张威一定敢。

    等了好久,也没见杨涛过来,不过,他们等来了一个神秘人。

    胡家管家在胡瑗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胡瑗一挑眉头,随即对众人道:“诸位,有一位人来了,我单独见见他。”

    来到书房,胡媛看着眼前的人,“你是......二爷?”

    “胡大人好眼力,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认得我!”赵宏摘下帽子,笑了笑,他当年跟胡瑗的关系还可以,那时候他曾想夺嫡,胡媛就是他拉拢的人之一。

    胡瑗倒吸口凉气,“你,你不是已经.......”

    “说来话长。”赵宏也没解释,随即话锋一转,“胡大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半点没变。”

    胡瑗压下心头的震惊,说道:“二爷今日来找我,不是来叙旧的吧,我现在不过是待业在家的老头罢了,二爷若是有事吩咐,我也帮不上太多。”

    赵宏道:“今天,蒹葭做的事情,的确过分了,我们王族众人对她也颇有微词。”

    “糟老头子,可不敢非议王上。”胡瑗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敬畏的样子。

    赵宏笑了笑,“只是发发牢骚,要是胡大人有空,不如泡杯茶,咱们边泡边喝?”

    胡瑗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即二人聊了起来。

    他这才明白赵宏的来意,听到赵宏的话,他皱起眉头,“此法不妥,恐酿大祸!”

    “那胡大人还有办法吗?她对赵氏族人的你也看到了,可为无情到了极致。

    我可不认为,她会回心转意。

    辞退你们只是开始,当初她被架空当傀儡皇帝,新党可没少欺负她。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你有权的时候她都敢堂而皇之的整你,你没权了,她要杀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若胡大人觉得我在危言耸听,那就当我没来过。”

    赵宏站起身,“她现在可不是那个傀儡皇帝,她背后是陆源,手里有枪炮,还有张威大军护持。

    这汴京的天,已经变了。

    赵懿的同党还没有下落,可赵懿有没有同党,你心里很清楚。

    谁是同党,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说完,他拱拱手,便告辞离开。

    在赵宏即将走出书房的那一刻,胡瑗叫住了他,“二爷,留步!”

    赵宏停下脚步。

    “有把握吗?”

    “没把握就不来找你了!”赵宏道。

    “事成之后,我要去大秦任官。”胡瑗眯起眼睛。

    “只要成功,一切好说!”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

    .......

    是夜。

    葡萄提醒道:“王上,韶华殿那位嚷嚷身体不舒服,要让你去给她治治。”

    赵蒹葭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宫内大医也没了?”

    “您说的,宫内所有人都清理出去,连御林军都没了。”葡萄说道:“现在换防的都是咱们的老人。”

    赵蒹葭点点头,也幸好陆源宠她,允许她把之前的班底召集起来。

    否则,她将再次陷入无人可用的死循环。

    “不是有人去学医了吗?我记得桃子会医术,她不是已经考上初级医生资格证了?”赵蒹葭并不想去见她,更不想为她治病。

    “她不准别人碰她,在哪里寻死觅活呢!”葡萄无奈的道。

    赵蒹葭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看看。”

    很快,她来到了韶华宫,还没走近,就听到穆皇后的哀嚎。

    “行了别嚎了,我来了。”赵蒹葭走到她跟前,见她只是干嚎,未见半滴眼泪,那里不知道她是装的,“那里不舒服?”

    “头晕,眼花,心里难受,只要一想到咱们母女关系紧张,就难受!”穆皇后倒在床榻上,穿着轻薄的纱衣,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却堪比少女,一回宫,就换上了豪奢的宫装,头上沉甸甸的发饰,赵蒹葭看了都觉得累。

    捏住穆皇后的脉,她细细把起来。

    “闺女,你原谅娘好吗?”

    赵蒹葭没搭理她。

    放开手道:“没有大碍,就是舟车劳顿受累了,休息两日就好。”

    “你就要走吗?”穆皇后紧紧拉着她的手。

    “你无事,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闺女,你忘了吗,你以前可是最喜欢跟娘一起睡了。”穆皇后坐起身,央求道:“娘给您炖了汤,你喝完汤再走好不好?所有国事都压在你身上,娘心疼你!”

    随即,侍女(前面说了,穆皇后留了几十个赵氏女子)端着一碗鸡汤过来。

    见赵蒹葭无动于衷,穆皇后垂泪道:“你难道害怕我下药害你吗?”

    说着,端起碗,便大饮了一口,“你看,没事的!”

    赵蒹葭没说话,喝了一口,随即放下碗,头也不回的离开。

    穆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可她没看到的是,赵蒹葭走出宫殿后,直接将嘴里的鸡汤吐的干干净净!